“长公主殿下有谕,下官自当遵从,只是州中父老们皆是自发而来,下官也不好强行驱散,殿下您看这……”
李慎元整出如此大的欢迎规模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后续还有着不少花样要上,故而一听汝南公主这就要去行宫驻跸,失落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
“有劳李使君多多费心了,本宫车船劳顿,就不多待了,来人,起驾行宫。”
汝南公主本就是个清冷的性子,最不喜的便是这么些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先前如此这般地应对上一番,已然是很给李慎元面子了的,这一见其不识趣,又哪耐烦跟其多啰唣的,丢下句交待,便即自顾自地上了已从船上推将下来的车辇,弄得李慎元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应对方好了的。
“李使君不必在意,心意到了便好,来,与本官一道同去行宫好了。”
见得李慎元满脸的无奈之色,陈子明倒是不好就这么也走了人,这便笑着安抚了李慎元一句道。
“谢大人抬爱,下官已备好了车架,大人,您请!”
李慎元一向在外地辗转任职,贞观年末方才晋升到了扬州刺使的高位上,与陈子明自是不算熟,也就只是进京述职时见过几次面而已,当然了,平日却是没少听说过陈子明的各种传说,自不会不清楚陈子明在朝中的地位是如何之显赫,这一听陈子明如此和煦地发出邀请,当真是受宠若惊得很,赶忙躬身一让,很是恭谨地将陈子明请上了马车,一路闲聊着便往瘦西湖边的行宫赶了去……
雷塘,又名雷坡,位于扬州城北八里处,据传,吴王夫差曾在此处营建钓鱼台,至南朝时,此处山水园林,楼榭亭台,为江南胜迹,大业年间,隋炀帝曾大肆修缮雷塘,营建园林多处,其横死后,最终之陵墓便葬在了雷塘——隋炀帝死后,萧后与宫人用漆板床板做成棺材,殡于江都宫西院流珠堂内,后,陈棱集众缟素,为炀帝发丧,备仪卫,改葬于吴公台下,衰杖送丧,恸感行路,唐武德五年高祖下诏,以帝礼移葬于雷塘之北,设石牌楼、陵门、石阙、陵冢等,却并未为其起庙,定时祭祀一事自也就无从谈起,加之其亡国之君的身份,前来雷塘游玩的人虽多,前去其陵前凭吊的人却少之又少,哪怕前不久扬州刺使刚刚重新修缮了隋炀帝陵,又加盖了座庙堂,却也少有人来此上香凭吊。
“禀老爷、夫人,已到地头了。”
隋炀帝陵前少有人来却并不意味着没人来,这不,辰时将尽之际,一辆无任何标示的马车缓缓地驶到了帝陵前,马车后还跟着几名壮硕之下人,车方才刚挺稳,就见原本侧坐在车辕上的两名下人一左一右地跳下了地,警惕地环视着周边环境,见无甚异常之处,这才见左侧那名汉子冲着车帘子一躬身,很是恭谨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知道了。”
那汉子的禀报一出,便听车厢里传来了一声平和的回应,旋即便见车帘一动间,一对中年夫妇已就此下了马车,赫然竟是白龙鱼服的陈子明夫妇到了。
“夫君,便是此处么?”
汝南公主好奇地打量了下帝陵的陵门,见其上的油漆尚新,门牌楼也明显是新立的,自不免感到有些奇怪,这便迟疑地发问了一句道。
“嗯,应该是罢,先进去看看好了。”
李慎元重修隋炀帝陵一事,陈子明是知道的,早在去岁时,李慎元便曾上过本章,言称隋炀帝陵年久失修,提议重新修缮一番,是时,李恪曾问过陈子明的意见,对此,陈子明表示修缮可以,却忌大兴土木,若有扰民,殊为不妥,身为隋炀帝亲外孙,李恪自是有些犯难,迟疑了好几日之后,最终还是按着陈子明的意见下了诏书,着令李慎元量力而为,不可徒费民力云云。
“嗯。”
汝南公主虽是隋炀帝的亲外孙女,可毕竟从不曾见过隋炀帝的面,自然也就谈不上甚感情不感情的,此番之所以前来为隋炀帝上香,完全是因着杨太后的私下嘱托罢了,自是无所谓这帝陵的新旧如何,此际听得陈子明证实此处便是隋炀帝陵,也就没再有甚多的言语,乖巧地应了一声,挽着陈子明的手便即缓步行向了半敞开的陵门。
“铁炫,去看看庙祝可在?”
隋炀帝陵虽经重新修缮,可毕竟是亡国之君的陵园,自是不可能有兵马在此把守,陵园也自不大,陵门过后,便是一座不算大的庙宇,内里正传出一阵吵骂之声,似乎有人在内里激烈争执着,一见及此,陈子明的脚步当即便是一顿,眉头微皱地吩咐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