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已是颇显尴尬的金庾信,挥手间,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诺!”
听得苏定方有令,苏明自不敢耽搁了去,紧着应了诺,急匆匆便退出了大帐,不多会,便又已陪着名青年将领从外头转了回来。
“末将山地营校尉王礼航参见大将军!”
这一见到金庾信居然也在中军大帐中,王礼航的眼神里自不免便露出了几丝疑惑之色,然则脚下却是不曾有丝毫的停顿,几个大步便抢到了苏定方的身前,一躬身,紧着便行了个军礼。
“免了,本将一个月前布置给尔的功课可都做好了么,嗯?”
苏定方随意地摆了下手,示意王礼航免礼,而后么,也没等王礼航说甚谢恩之类的话语,紧着便切入了主题。
“回大将军的话,末将已有了攻取愁送台之一定把握。”
王礼航乃是中央军事学院步兵科的毕业生,算起来还是苏定方的学生,当然了,双方说起来也就半年不到的师生缘罢了——王礼航进军校的不到半年,苏定方便已卸下了军校副校长之职,但这并不妨碍王礼航对苏定方的尊崇。
“嗯,那就说说看好了。”
尽管王礼航不是他苏定方一手训练出来的将领,而山地步兵营也不过是新组建的一个作战单位,然则苏定方对王礼航却有着绝对的信任,不为别的,只因这个营的士兵人数虽不多,拢共也就三百余人,并未满编,可却全都是精选出来的丛林战好手,个中既有武艺高强的江湖高手,也有猎户出身的潜踪行家,更有王礼航这个精研山地战的专家,于抵达新罗后,已然就山地战演练过多回了的,自有着一套完整的山地战之战术,尽管远谈不上完善,可在苏定方看来,用来奇袭愁送台已然是绰绰有余了的。
“禀大将军,据新罗方面提供的文献记载,愁送台关卡位于望门峡谷的高处,横断整个峡谷,其左面山崖标高三十八丈、右侧山崖标高二十七丈,皆陡峭难登,该关卡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若是正面突击的话,损伤必重,然,若是从关卡两侧的山崖趁夜突降,破敌不难,末将这一个月来已率手下儿郎模拟攻关了数十次,已有六成之取关把握,所差之四成便在于尚不曾亲临此关,对峡谷地形也有待勘探,若能有熟悉该地之向导配合,成功之把握应可再增两成。”
王礼航学的是步兵科,可因着出身猎户的缘故,对山地战、丛林战却是分外感兴趣,在军校时便曾就此提交过多篇相关之文章,毕业后,原本是分配去新军的,就是因为这么些有关山地战的文章之故,方才被苏定方所看重,特意从新军将其挖了来,以组建山地步兵营,奇袭愁送台关城一事,于旁人而论,或许是难如登天,可对于王礼航来说,却并无甚特别的难度,几句话便道破了取关的关键之所在。
“王将军,请恕老朽多一句嘴,愁送台关城处,老朽曾去过数回,左右两旁之山崖皆陡峭无比,飞鸟难度,便是猿猴怕都登不上去,不知王将军凭何以为能从山崖上突袭关城?”
金庾信原本就对苏定方所言的奇袭计划持着怀疑之态度,这会儿听得王礼航说得如此自信,当即便有些个沉不住气了,也没等苏定方对王礼航所言加以置评,便即不顾失礼之嫌地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金将军过虑了,区区三十余丈之陡崖而已,莫说王某手下之高手了,便是王某自己早年在当猎户时,也没少爬过比这还高的山崖,更别说我营还有攀登山崖的专用设备在,登崖根本不成问题。”
王礼航对苏定方这个师长尊崇,却并不意味着他对金庾信这个盟友的统帅也会是同样的态度,这会儿一听金庾信怀疑山地营的战斗力,王礼航对其可就没啥客气可言了,直通通地便反驳了其一番。
“……”
听得王礼航这般说法,金庾信当即便被噎了一下,有心想要了解一下所谓专用设备到底是甚来着,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好探听唐军的军事机密,也就强忍住了发问之冲动。
“金将军若是没旁的疑问,且就按计划帮着找几名熟悉愁送台的向导来好了,另,还请准备好三千匹战马,以为我军赶路之用。”
苏定方特意等了片刻,见金庾信没再开口发问,也就没再与其商议,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便下了令。
“末将遵命。”
准备马匹与向导都算不得甚难事儿,金庾信自是不会有甚异议,紧着便表了态,只不过望向王礼航的眼神里依旧满是置疑之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