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我们走进专案组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对。
专案组里烟雾缭绕,侦查员们都红肿着眼睛,疲倦地翻看着卷宗。
“怎么,”我问,“出现问题了?”
丁支队显然一夜没睡,伸了伸懒腰,说:“这家伙嘴硬,拿不下来。”
“搜查也没有结果吗?”林涛急着问道。
丁支队说:“没有。红色雨衣、血衣、郑巧慧的外套,都没有找到,连郑巧慧被害现场的鞋印,都没有在孙建国家里找到类似的鞋子。”
孙建国就是那个驼背的环卫工人。
“那DNA比对上了吗?”大宝问。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两起命案中交叉DNA确实属于孙建国。”丁支队说。
“那不就得了,”我高兴地说,“之前我们有详尽的判断,这个DNA应该就是凶手的。既然这个DNA是孙建国的,那么我们就没有抓错人,他应该就是凶手啊!”
丁支队无奈地耸耸肩,说:“可有什么用呢?他死活不交代。”
“交代不交代有什么关系?”我说,“我们有物证啊。”
“这个物证没有证明效力啊。”丁支队说,“孙建国很狡猾,他承认自己去过这两家美容院嫖娼,但是坚决不承认他杀了人。我们的物证也就只能证明他去嫖过娼,而不能证明他杀过人。”
“监控录像也说明不了问题吗?”我问过后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么苍白无力。
丁支队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去看看孙建国。”我说。
孙建国是个四十岁的长相丑陋的男人,见我走进审讯室,贼眉鼠眼地瞟了我一眼。
我见审讯桌上放着一排用塑料物证袋装着的东西,应该是从孙建国身上搜出来的。我在审讯桌前走来走去,突然,一袋十几张十元、二十元、五十元的纸币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办理狗咬死人那起信访案件的情形。案件的原始资料我都看过,民警之所以发现死者是被狗咬死的,就是因为老太太的一张纸币上,被血液黏附着几根狗毛。
我迅速地戴上手套,打开物证袋,一张纸币一张纸币地翻看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发现两张二十元和一张五十元的纸币上都有可疑斑迹。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勘查箱,取出联苯胺试剂瓶。
经测定,纸币上的斑迹,是人血!
“这是陈蛟的钱,对吗?”我瞪着孙建国说。
孙建国看着我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心慌,显然他不知道我这些动作意味着什么。他动了几下嘴唇,没有出声。
“还不说?”我厉声道,“陈蛟的钱为什么会在你兜里?”
“因为她找了我的钱。”
“她收了你多少钱?”我问。
“五十。”
“五十?那么你是给了她多少钱,她会找你九十块?”
这句话显然出乎孙建国的预料,他翻了翻眼睛,说:“不知道。”
“那钱上又为什么会有陈蛟的血?”我拍了下桌子,说,“还不交代?”
这一连串发问,显然让孙建国认定我们掌握了全部证据,他的心理防线迅速崩塌了。
钱上的血迹的DNA做出来之前,孙建国就交代了他的全部罪行。
除了这两起案件,孙建国在两年前还做过一起案件,杀了一名卖淫女。
根据孙建国的交代,侦查员找到了孙建国焚烧、掩埋物证的地方,找到了郑巧慧的外套和他的血衣、雨衣的残烬。至此,这起系列卖淫女被杀案胜利告破。
庆功宴上,我多喝了几杯,搭在林涛的肩膀上说:“看见没,法医比你们痕迹多了个资源,那就是信访案件。我们在信访案件中,也可以有所收获。若不是前天的信访案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突破这起案件呢。”
注释
[1]见“法医秦明”系列第一部《尸语者》中“天外飞尸”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