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按动书架上的机关,面前的书架起开后,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排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摞摞古老的竹简。
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陌桑眼里露出一抹惊讶。
拾月离开后她便命弥生把此地封起来,为何眼前却是这般景象,原来……唇边苍然一笑走进封锁了一年的空间。
绕过眼前的书架,白色的帐幔随着突然流入的空气轻轻飞扬,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陌桑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曾经有多少的时间是这里度过,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里面不出陌桑所料,虽有不少积尘却是薄薄一层,大约在不久之前还有人经常打扫吧。
陌桑忽然想起了弥月。
弥月离开也有三个多月,对比一下眼前的情形,倒是画得上等号。
里面的家具都用布匹盖着,陌桑走过去掀开窗下白布,是她和拾月常在一起下棋的榻,窗外应该还有东西。
陌桑轻轻打开窗户,面上不禁露出一抹失望,原本应该在外面常年碧绿,绽放着纯白花朵的茶树已经不在,眼前只有满院积雪的苍白。
默默出神一会儿后,走到架子旁边,取下一个小木盒,细细擦掉上面的灰尘。
两手轻轻抚着盒子上刻纹,待看清楚盒子上的纹路时,陌桑的眼圈不由一红。
隔了一年后,此时此刻,她才看清楚上面刻的什么图案,那是她在花园里起舞的每一个动作。
当时她竟然没有注意到盒子上的刻画。
这每一笔每一划,得花费他多长时间。
这份礼凝聚着拾月多少心血。
拾月……
再次想到这个名字,心里都会悸动,可是今天却隐隐有些发痛。
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倾注拾月无数心血的东西,泪水默默流出眼眶,滴落在里面翡翠雕成的茶花上面。
陌桑轻轻抽泣道:“拾月,桑儿原本不打算再次唤醒你,可是离开夫君的庇护,你却是我唯一的护身符。”
没错。
拾月是拜水的一陪分,在烈火国想活着,就必须牢牢握住曾经析一段情缘。
陌桑自嘲地一笑,把一切恢复原状后,抱着盒子走出起居室,按一下机关继续封锁起最深处的记忆。
走到书房中间,取出袖里帛布,随手放在旁边的书架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
重新合上门,除了拿走和留下东西,仿佛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走在院门外面,回头看一眼荒寂的院落,抬手一挥把树木上积雪震落,人也在瞬间消失在院子前面。
陌桑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数道身影出现在她站过的地方,细细察看一番没发现异常不由暗暗奇怪。
陆总管走过来看一眼,不以为然道:“大概是一直无人打扫落雪,积雪压断了树枝,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都散吧。”
离开前却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隐隐猜到什么,只是不敢太确定,不过也无所谓。
若虚馆,宫悯批阅完公文出来。
见陌桑还没有动静,想要进房间,却看到守在旁边欲言又止的倪裳和海棠。
到底是桑儿的丫头,淡淡道:“桑儿只是这两天心情不好,并非是针对你们。你们素日的好桑儿都记在心上,心情好了还是会唤你们进去侍候。”
倪裳自然知道陌桑不是故意针对他们,淡淡道:“奴婢知道,奴婢不怪郡主,奴婢只是心疼郡主。”
海棠也红着眼圈道:“郡主九死一生才回到帝都,原以为可以过上安稳生活,不想……郡主不日又要远行他国,过那终日要提心吊胆的生活,还要跟姑爷长久地分离,郡主的苦什么才是个尽头。”
宫悯一阵沉默,良久才淡淡道:“这两日你们收拾一下桑儿东西,此番出行大约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缺什么你们只管添上就是,都记在我帐上,只别委屈了桑儿就行。还有……”
深邃的目光锁在二人身上,沉着声音道:“除非是桑儿愿意,你们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桑儿离开的时间,包括你们背后的主子们。”
“奴婢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便出去办理方才宫悯交待的事情。
宫悯正想推门进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奈地回过身,就看到宫白匆匆走来。
看到宫悯站在门钱,宫白气也不及喘道:“主子,老祖宗刚让人带话,让您马上过去一趟,有要紧的事同主子商量。”
回头看看紧闭的门,犹豫一下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房内白芷是心惊肉跳,直到宫悯的脚步走远,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才稍缓和一下。
抬手抹一把冷汗,她倒不是很担心宫悯,是担心那群冒失的小家伙会猛一下闯进来,到时候她有口也说清楚。
宫悯刚走开没多久,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芷顿时警惕起来,就听到宫悯的声音:“桑儿,生闷气不好,你公他们来了,说有好东西给你,你赶紧过去瞧瞧吧。”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
闻言,白芷刚放下的心马上又跳到喉咙上,捂紧嘴巴大气也不敢出,暗暗祈祷道:“郡主,你快点回来呀,再不回来可就有大麻烦。”
萧老爷子来了,郡主可不能不见呀。
“白芷,你出来回话。”
片刻后,大约是没有听到陌桑的声音,宫悯的声音再度响起,音量比之前轻了几分。
白芷头皮一阵发麻,犹豫一下堆起笑脸,打开门走外面,福身道:“姑爷,郡主睡着了,唤奴婢出来有何吩咐。”
“睡着了?”宫悯眉头一皱。
“郡主心情不好就喜欢睡,睡一觉醒便没事。”
白芷小声道,有些不敢看宫悯的眼睛,就听到宫悯的声音从头顶上飘落:“我进去看看,萧老爷子来了,她不能避而不见。”
看到宫悯要进去,白芷马上打开双臂拦着门,急急道:“姑爷,您也知道,郡主睡觉时最不喜欢被人吵醒,您强行把她拖起床,郡主怕是又要生一回闷气,不如明天再让郡主登门拜访如何。”
宫悯低眸看一眼白芷,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低喝一声胡闹道:“胡闹,长辈来了顾着睡觉不去拜见,传出去成何体统。”
白芷眼珠子一转道:“郡主躺下后,说是心里有气难入眠,让奴婢点了安神香,这会子怕是难以叫醒,就算强行叫醒郡主,过去了人也昏沉沉,岂不是更加失礼。”
岂知她越是阻扰越是让宫悯觉得可疑,莫非里面有什么问题。
眸子盯着白芷,冷声威胁道:“郡主要是知道,萧老爷子来了,你却没有唤醒她出去见面,回头她知道定会把你踢到上官府当苦差。”
趁白芷不备,用内力轻轻把她推到一边,大步走入房间里面。
白芷顿时慌了神,口中大叫着不可以,也急急跟入房间里面,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时不由瞪大眼睛。
陌桑脸上敷着一块热毛巾,只着白色的中衣端坐在梳妆台前,听到脚步声猛地拿开毛巾,见是宫悯站在旁边又马上把毛巾盖上。
宫悯在陌桑掀开毛巾的刹那间,清楚看到她的双眼又红又肿,就知道白芷为什么拦着他,桑儿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哭过,故意让白芷拉拦着自己。
走上前,掀开她脸上毛巾,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又是心疼又好笑道:“傻丫头,哭了便哭了,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
陌桑扁扁嘴道:“人家不是怕你看到,是不想让外公看到又要为我担心。为了我的事情,外公这些日子一直四处奔波,连表哥跟长公主的婚事也都退掉,再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岂不是让外公更加愁上加愁。”
“放心,有夫君在,一定不会让外公看出任何端倪。”宫悯说着两手轻轻覆盖在她脸上,轻声道:“闭上眼睛。”
陌桑迟一下才闭上眼睛,须臾只感到一股暖包裹自己的脸来回流转,片刻后宫悯移开双手道:“好了,现在可以放心去见外公吧。”
闻言,陌桑缓缓睁开一边眼睛,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马上惊讶地睁开另一边眼睛。
原来红肿的双眼已经恢复如初,露出如花般的笑颜道:“还是夫君最有办法,一下子就解决人家的问题。”
宫悯看着她的笑脸,满足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一下道:“见外公要穿颜色好的衣裳,让倪裳进来伺候你更衣梳头,让外公久等可不好。”
外公在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想到这里,陌桑顺从地点点头,宫悯马上出去让人唤倪裳过来伺候。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陌桑跟着宫悯来客厅,萧老爷子时顿时五感交集,加快脚步走上前,跪下道:“桑儿拜见外公!”
萧老爷子马上扶她起来,看到她消瘦了行多小脸满满的愧疚,拉着她有些凉的小手道:“桑儿,什么对不起的话不用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外公都会站在你这边。”
陌桑眼圈一红,眼泪要滴下来时,一把酸溜溜的声音突然向起:“唉,白头发白胡子就是抢眼,一下子就抢走所有人的风头,我这样的大活人坐在这里发霉也没人看到,真真是让人心寒呀!”
陌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坐在萧老爷子旁边,作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惊喜道:“舅舅何时来了,怎么没有人通知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