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丰路七号,位于日租界。
那是一家日本人开的俱乐部,可以喝咖啡跳舞,接待的都是日本侨民与军官,没有介绍办不了会员,就进不去。
黄倾述夫妻俩跟日本驻华代办没什么交情。
“她一个人进出,没有其他人陪同吗?”云乔问。
祝禹诚:“暂时查到的,有两次是她一个人,有两次是跟铃木少佐,还有一次是跟应寒。”
“应寒?”
“福成医院院长家的少爷,他出入也很正常。”祝禹诚道。
云乔听到这里,倏然就好像抽到了线头。
应寒以前拜访过黄倾述,听闻黄师母很喜欢他;云乔那时候开玩笑,还说要跟应寒争宠;只不过,后来她去北平给闻姨妈送嫁,又出去玩,好些时候不在。
应寒是程立的人,同时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他的确跟日本驻华代办走得很近。
“那么,嫌疑人就算是有了。一个是应寒,一个是日本的什么铃木少佐。”云乔道,“他们俩谁戴眼镜吗?”
“都不戴。”祝禹诚道。
云乔:“……”
“怎么问起戴眼镜?”祝禹诚又有点好奇。
云乔就把线索告诉了他。
“感觉凶手特意留下眼镜片,似乎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云乔道。
祝禹诚听了,只感觉这件事很棘手,因为黄家夫妻俩知晓的内容太少了,而黄东君已经死了。
“……她没有留下什么笔记、日记之类的?”祝禹诚问。
“警备局的人已经去黄家搜查了,黄东君有些笔记,也有些相册,但没有特别指向的,比如说跟谁谈恋爱这种。”云乔道。
祝禹诚:“看样子,对方不想公开这层关系。”
顿了顿,祝禹诚又说,“铃木少佐是借助岳家势力发达的,他妻儿随行,若是他,大概会要求黄东君保密;
而应寒此人,平日洁身自好,几乎不沾染女色。若他背地里和黄东君有勾连,那他肯定会做好一切的工作。”
云乔点点头。
祝禹诚:“这世上很多无名冤案,有些好几年都查不清楚。你劝你老师想开些。”
云乔:“好,我知晓了。”
下午四点,席兰廷到了医院,给云乔送了点吃的。
黄倾述好了不少,让云乔去问问医生,他和太太能否出院。
“我们要给东君办个葬礼,先把棺木寄存在庙里。等真相大白,我们就运送她的棺木回老家。”黄倾述道。
短短数日,黄倾述原本半花白的头发,呈现全白的趋势,他明明才过五十岁,已经有了七十岁的苍老与佝偻。
就在黄倾述去警备局接回女儿遗骸的时候,案子有了进展。
警备厅的人请祝禹诚配合调查。
云乔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咯噔了下。
她没有怀疑祝禹诚,而是对席兰廷道:“矛头突然指向大哥,我怀疑下一步就是指向我。”
席兰廷:“也许吧。不过,我知道凶手是谁。”
云乔错愕:“你知道?”
“死者不会撒谎。这些凡人看不出来,我能知道那胎儿的血脉来自何人。”席兰廷道。
云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应寒?”
“不是,是一个日本人。”
“铃木?”
“是叫这个名字。”席兰廷道。
云乔:“……”
席兰廷去了趟警备局的停尸间,然后顺藤摸瓜,证实了这层血缘关系。
警备局的人,不可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去抓日本驻华代办的官员;而现在,席兰廷知晓了凶手,却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把案件指向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