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掉了。
她等他,那真是见了鬼。
病房门合上,顾牧深走上前,在刚才苏瓷坐的椅子上坐下来。
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粱筱茉小腹上。
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
如果留下来,十个月之后,就会有个叫他爸爸的臭小子或者,小公主。
想着,他居然心神怔忪。
“顾牧深。”
粱筱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低咳一声,换上笑脸,“怎么样?亲爱的,身体好点了吗?”
没回答这个问题,粱筱茉轻声问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不要,不要孩子吗?真的因为苏瓷吗?”
顾牧深不回答,但是神色变了。
一瞬间变化。
粱筱茉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她没看错,那么她确实在顾牧深眼睛里看见了痛苦。
或许,为了失去孩子痛苦的人,不止她。
只不过如今,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情在不能醒,但现在,她想醒过来。
“顾牧深,我累了。”
“……”
“这么久,我走不进你的心,不是因为我不够努力,而是因为你从来不肯为我打开门。我累了,这么久,我真的累了。”
说着,眼泪掉下来。
温热的指腹揩过她的眼睑。
粱筱茉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人。
看不清。
她看不清他的脸。
“筱茉。”他叫她。
“为了我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掉眼泪。你很好,是我不够好。以后,我们就算了吧。”
挡开他的手,她捂住眼睛,大哭出声。
顾牧深看着她半响,站起身,离开。
沈珂回来的时候,粱筱茉正呆呆的望着窗外。
除了红肿的眼,她看不出别的痕迹变化。
手里拎着两只袋子,沈珂看了眼里面,问:“谁来过吗?这补品谁送的?”
粱筱茉转头看向沈珂手里的袋子。
“就放在门口了,除了苏瓷,还有谁来过?”
“没有。”她声音沙哑,回答,“我困了。”
被子拉过头顶,她蜷缩起身体,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没哭顾牧深,她哭的是……
谁也不是,她就是想哭而已。
……
丽公馆。
偌大的包间里只有温瑾安和范景隽两个人。
本不是多熟络的两个人,话题也公式化。
只是都有风度,你一言我一句,还不至于冷场。
“海城这两年发展势头正劲,不瞒温总,我也有意把云东的一部分往海城转移。”
温瑾安淡淡的,抿了口酒,听范景隽继续说:“这不,一个合作案已经在谈。是和一个叫风起的公司,苏瓷,温总可听说过?”
范景隽这人,温瑾安了解不多,但也不少。
睨了他一眼,沉声:“认识。”
不是听说过,而是认识。
“哦?”范景隽笑意加深,似乎很是惊喜,“我看那位苏小姐,别瞧是个女孩子,但是不输男人。这次合作,必定十分愉快了。”
愉快么?
重瞳一暗,温瑾安捏紧了手中杯子。
范景隽是愉快了,他可不愉快。
分明看出范景隽不怀好意,但一时间,他还拿他没办法。
若要叫苏瓷放弃这次合作,只怕没有个能够说服她的理由,也是不能的。
苏瓷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依赖他,却不依附他。
依赖和依附,是两个概念。
前者涉及感情信任,后者则跟自身尊严有关。
从丽公馆出来,是晚上9点多。
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走之前,范景隽微笑说道:“这次能跟温总重逢,我很高兴。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和温总合作。”
温瑾安礼貌与他握手,看他车子离开,这才走向自己的车子。
司机立即为他打开车门,等他坐好,关上车门,跟着上车。
“先生,回家吗?”
车后座,温瑾安捏着眉心,淡声说:“去周记。”
“是。”
车子启动,往周记驶去。
*
绿锦园。
“嘀嘀”密码声响。
温瑾安拎着点心和奶茶走进来。
客厅里,地灯蕴黄色。
沙发上窝着一抹娇小身影,薄毯随意搭在腿上。
放轻脚步声,温瑾安走过去,站在沙发边看她。
她双手枕在脸边,睡得很熟。
弯身将东西放在茶几上,温瑾安脱了外套。
一手箍住她腿弯,一手箍住她后背,将她抱起。
苏瓷被这样一动,有些转醒。
眯着眼,她恍惚看见人,凭着潜意识叫他:“瑾安?”
“嗯。”温瑾安往她额上一吻,抱着她走向卧室。
身子沾到床上,苏瓷的困意加重。
他坐在床边,手抚上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