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万窟洞的始末,口齿清晰,言简意赅。
迦耶重开万窟洞,早已察觉昊天与契染虎视眈眈,守是守不住的,与其被对方各个击破,不如到万窟洞底做上一场,故此转轮、阴鄷、阎罗、幽都、郎祭钩五位深渊主宰尽随他入内,未曾留人看守。郎祭钩道行最为浅薄,奇气对他而言形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于是落在了最后,不急于深入洞底,阴差阳错,顺手救了叔于稷。
在郎祭钩看来,叔于稷意犹未尽,并未吐露全部真相,哂笑道:“当真只有两头魔兽吗?”
叔于稷稍作迟疑,坦然道:“不瞒大人,小的猜想白毛尸犼与楼枯河并非正主,只是竞相奔走的小喽啰,背后另有其人,不过数番遥相探查,都不曾发觉异样,从他们言谈中隐约得知,似乎赶赴三江源头,是为找寻什么机缘。”
师延獬麾下区区一将,竟能当着契染与昊天的面瞒天过海?郎祭钩不觉皱起眉头,见他神情坦荡,不似作伪,便问他如何个“遥相探查”法。叔于稷将分魂神通和盘托出,听得此术传自南方之主,郎祭钩倒信了八九分,山涛惊才绝艳,率先从四方之主中脱颖而出,执拿血气法则,入主深渊之底,他自叹不如。
叔于稷趁机想他讨教,为何万窟洞中不得施展神通,分魂甫一离体,即被外力扑灭。郎祭钩思忖片刻,道:“这万窟洞乃奇气发生之地,吞噬神魂,催生镇将,一缕分魂太过孱弱,为气机克制,消亡亦在所难免。”
叔于稷恍然大悟,连声称谢,这只是投石问路,察觉对方性情平和,并不难说话,便小心翼翼问起白毛尸犼的动向。郎祭钩看了他一眼,道:“师延獬凶多吉少,多半葬身他们腹中,你既然知晓他们背后另有其人,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叔于稷诚恳道:“师将军于小的有知遇之情,救命之恩,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望大人成全!”
世道险恶,大浪淘沙,如叔于稷这般忠心念旧情的手下,已是凤毛麟角,所剩无多了,郎祭钩心中不无感慨,破天荒道:“白毛尸犼与楼枯河背后之人,某家都要退避三舍,他们十有八九去往万窟洞底,这一路有‘尸蛟’、‘尸猱’、‘尸鬼’之属阻挠,你去不了。”
叔于稷躬身施礼道:“还请大人指条明路!”
郎祭钩打量了他一番,道:“也罢,某家反正要去万窟洞底,就带你同行一程,路途凶险,好自为之!”
叔于稷喜出望外道:“多谢大人相助,死生有命,求仁得仁,不敢有分毫怨言!”
郎祭钩微微颔首,振袖挥出一道血光,将叔于稷稳稳托起,略作盘旋,向万窟洞深处疾驰而去。叔于稷暗暗持定“乱麻丝”,抛出一缕细微游丝粘附于石壁,手忙脚乱,应接不暇,郎祭钩似乎有所察觉,稍稍放慢遁速,以免他忙中出错,不小心扯断了“乱麻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