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气能完全耗尽,但很幸运,魔尊的工作也在这时完成了——他用树木断枝、藤条和根须围成的小帐篷,撒在帐篷外防毒虫的石灰,以及一大把绿幽幽的植物。
他在爬上山的时候,见着一只瘦得只有骨架的受伤的孤狼正把这种草嚼烂,在伤口上舔舐。往山顶的路上,魔尊找着了些。
气能耗尽,无法再抵抗膝盖上箭伤的疼痛,魔尊扑通一声倒了下去——那可是贯穿伤,能撑这么久,气能和体力消耗都不小,而现在,疼痛更是报复一样袭来。
魔尊咬紧了牙关,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坐了起来,被他用布条绑住的大腿没起到太多止血作用,整个膝盖已经没有知觉,狰狞的伤口一片死灰。颤抖着把涂上磨碎植物的手按上去,“啊……”他疼得脑袋往后一仰,又倒下去。眼前金星闪烁。剧痛中,魔尊心中跟着涌起波动:我必须尽快恢复我的力量,不然迟早有倒下去就起不来的时候!
在这荒芜又孤独的灰色树林尽头,在疼痛折磨下的魔尊,只有靠在步枪上喘息时,才有那么一点安全感。
植物粉末渗入伤口,清凉感缓缓涌起,挺起的伤腿软绵绵地落下去,仿佛浸湿的木头。
魔尊疲惫地瘫软下去,脑袋后仰,长长地叹了一声。他现在的处境实在是窘迫,没了以前的力量,孤身一人难以立足。破碎山脉的长期割据让这里的人们对外来者极度抵触,一心想要利用的同时,又在提防,可怜的信任仅仅是渺茫地在狭窄的部落里喘息。而一旦强敌入侵,便是内外皆乱,迅速崩溃。
他心中升起了疑问:我应该以给出信任的代价来换取结盟者?一直以来,魔尊的警觉不算差,但更多是对外界的危险,当他面对背后捅来的刀子,提防就要差了那么点。毕竟人心险恶,还不为年轻的魔尊深刻体会,而他也迷茫着:对所有人报以绝对的隔绝和怀疑,是不是他应该学会的。
疑惑还在心中萦绕,但疲惫越发的沉重,眼皮坠了下来。魔尊倚着枪,扶着刀,晃荡几下睡着过去……
……
那团诡谲的银光才刚在虚空中裂开个细缝儿,微弱但对于魔尊来说异常熟悉的波动已经惊醒了他。他猛睁开眼,在巨大的惊讶中迟疑了刹那,接着便是腾身而起,用冒出了青色烈焰的十指扣住了那裂缝。
那就是个空间裂缝!虽然打开得极其艰难——似乎有另一股压力在迫使打开的裂缝关闭。
魔手没有恢复,魔尊无法撕裂空间,即使是撑住这个裂缝也是艰难无比。其中的压力刚一传导到他身上,本来就半跪着的魔尊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肩头像是落了两块石头,放在裂缝两侧的手也松开来。该死!魔尊心里狠狠骂了一声,离开这里的机会就这样被他丢掉了?
但打开裂缝的力量开始变强,流动的裂缝边缘变得稳定,那团逐渐清晰的银光竟流转成一个人的轮廓。魔尊还没看清,那里面已经传来呼唤:“魔尊?”
“德古拉?”魔尊迟疑了,那声音和接下来变得清楚的人影果真是德古拉。当初他被墨忽霜专门用来对付血魔的炼金武器重创,可现在竟然就在他眼前!
德古拉向前倾着身子,似乎是躲在什么掩体后面,魔尊也可以看见他衣服上的擦痕和脸上的焦土印。德古拉回头望了望,说:“我不能维持很久……”
“你们在神界?”魔尊问。
“准确地说,是除了你、花见和碧落,还有莫古的那群人,我们都在神界。也可以说,我们还没在神界碰到他们。”
听到花见,魔尊的胸口隐隐地抽动了一下,但两边都异常紧迫的局势让他止住情绪的波动,“你怎么联络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