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再说老夫人这边。
头疼,其实老夫人不仅感到头疼,也确实头疼。后一种头疼是身体上的真切感受,而前一种却疼在心里。芷子已经长大了,很多问题就摆到了面前。
就像馨儿刚才又来传话,说里长赵家又派媒婆来打听,仍叫吴福回绝了。其实芷子已到及笄之年,谈婚论嫁也算迫在眉睫,可她又作得了这个主吗?
再说芷子一直在刨根问底,还不是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然而芷子的身世对芷子是个谜,对别人也是个谜,然后对她王玉凤来说却何尝又不是谜呢?
芷子想当然,只以为是她这个被人称作娘的不愿意据实相告,可有谁知道,除了一些猜疑,她所知道的也仅比芷子多一点——那就是谁把芷子交给了她。
换句话说,是谁给了她这个眼看着越来越难以完成的使命。
自己的师娘把孩子交给她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仿佛有人已经搭好了一个舞台,而她自己跟芷子只不过是一大一小两个听命于人的优伶,带着孩子隐居,并将孩子抚养成人,现成的戏码,就等着她领衔去完成。
在当时怎么看都是一项不算困难的任务,而且非常适合她当时的境遇乃至心情,于是她就糊里糊涂上场了,从没想到这个戏竟会有演不下去的一天。
这天看来已经到来了,或者至少可以说已经逼近了。原因很简单,那个搭档的孩子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襁褓之中的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个任她摆布的玩偶了。
她已经记不起芷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世,但是那双一天比一天明亮的眸子,里面已经充满了疑虑的火花,最令人难受的是凝注的目光之中常常可以看到质难的阴影飘过,宛如一把冰刀在她的心尖上剐过。
那种一种难以名状的痛,几乎让人窒息。虽说她不是亲生,可十五年的朝夕相守,相濡以沫,从一咂一吮自己的**开始,一把尿一把屎,一口饭一口菜,直到亭亭玉立,含辛茹苦,日盼月望,又跟自己亲生的有何分别?
十六年前的一个夏天,她在师父的一力主持之下,终于嫁给了心仪已久的七师兄。不到一年,他们便有了自己的儿子——一个重的像石秤砣般的胖小子,夫妻两个自然就像掉进蜜糖罐一般乐不可支,那时间,她已经做好了弃武持家的打算,相夫教子,纵享天伦,再也不想抛头露面,打打杀杀。
但是就在她儿子满季前一天的那个晚上,噩梦来了。
那天,丈夫得到了师父的恩准,下山去采办明日儿子满季酒一应需要的物事。
除了师父师娘,他们可是灵山顶上第一对结为伉俪的同门,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自打师父同意他们开始,他们的事,只要有一点理由,都会被人肇划起哄,成为山上的节日。
要说也怪不得那些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只缘山上修行的生活实在单调,除了习文,就是练武,除了诵经,就是打坐,偶尔一场打醮法事,可以下山,偶尔一次巡游探查,分当外出,都会成为大家伙儿争先恐后的机会。所以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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