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米氏似有感应,红着脸把眼掉开,指着乳娘,把一个包袱交给长工装上车,那显然是特地给赵瑜准备的替换衣裳了。赵瑜要自己接,她却拉着他的手不放。
“路上日头大,尽量坐在车篷里……”
“别学你爹还有你贵哥,你的皮肤嫩,不要一热就光膀子……”
“还有外面的东西没有家里的干净,再加上天气热容易坏,吃什么先好好闻一闻……”
她也不等赵瑜应不应,顾自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仿佛一停下,赵瑜就会跑掉似的。说着,突然想起来儿子的书童没看见,便前前后后叫着寻找起来。
“赵路呢?赵路呢?”
“是啊,赵路上哪儿去了?”赵瑜这才发觉少了一个人,也寻起来。
“少爷,小的在这……”原来赵路躲在下人堆里,眼睛有点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你?!”赵瑜一看,不免惊疑:“爹爹?赵路?”
“这次不带他,有赵贵照应已经够了……”赵无求看着赵路说,吓得他赶紧又缩回送行的下人堆里。
赵瑜没法,只好冲着赵路做了个鬼脸。又回过身,对着母亲说:“放心吧,娘,不信你回来看,要是晒黑了一点,我赔你一个白白净净的儿子就是了……”
“你赔我?那你现在算什么?”
赵瑜见娘对自己一百个不放心,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把话岔开。“爹爹,我听贵哥说,从龙山本地到景口,不下四百里呢?”
“也不清楚,反正不会太近……”赵无求一直望着母子俩,似乎还在欣赏。“景口应该离建康更近一点,反正它是在咱龙山到建康的中间过一点吧……”
“那爹爹会不会带瑜儿去建康玩呢?”赵瑜实在不忍再看母亲的泪眼,挣脱她的缱绻,故意像个兴高采烈的孩童,一会儿坐上辕侧,一会儿跳下。
“哼哼!你小子想得寸进尺?”赵无求冷笑着说。“从这儿到景口已经有不少热闹的地方了,龙山县城,毗陵府城,曲阿县城,丹徒县城,然后景口小景山,咱们的目的地。随便哪一座城池都是你没见过的,还不够你玩?”
“建康都城,龙盘虎踞,岂是州县小城能比?”所谓恃宠而骄,所以赵瑜对老爹说话很少顾忌。
这是一挂双驾马车,不算新但还算齐整,赵瑜似乎还嫌不干净,在到处寻摸。
“嚯!真是了不得啦!”赵无求表情故作夸张,不无揶揄:“记得你最多也就去过几趟龙山镇,龙山县城你去过?……没有吧?那你的口气怎恁大啊?”
“爹爹,不是瑜儿好高骛远,而是爹爹常教瑜儿要胸怀天下,若是都城都没去过……”
“好吧!小子!”赵无求高兴,却故作无奈。“爹暂且不答应你,到时候看景口的事办得咋样……”
“嚄!这才是好爹爹……”
“哼!顺了你就是好爹爹,不顺你呢?”
“爹爹几时为难过瑜儿?”赵瑜笑笑,不无狡黠。“瑜儿记得可是从没过……”
“嘘嘘!不顺你就是为难?那爹爹还由得自己做主吗?”
正说着,赵贵过来了,拍着手上的灰土,显然是一切都搞定了。
“都齐了吗?”赵无求围车转了一圈,沉声问道。
“应该齐了!”赵贵一边四处查看,一边回答。“小的刚才已经捋过了一遍……”
“那走吧!”赵无求冲院里一大堆送行的人挥了挥手,跳上车辕。“又耽误了不少辰光,已经不早了,今晚看来只能在县城歇脚了。来!瑜儿快上车……”
一上车,一就道,就算出发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