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只怕对面茶肆里的说三分也没他这般精彩……”
“莫非祖上就是说三分的出身吧?”
“哪里话?说三分的哪有这等文采?”
众人口里的说三分,后世就叫说书,或者评话,当时多为魏蜀吴的三国故事,故而叫说三分。
赵瑜可不管这些,他只希望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逼那苛官不敢胡乱断案,任意判罚。再则少年心性,一听众人嘴里不无赞赏吹捧之意,不免意气更加风发。
“大人,若是草民诬告,又是直指大人,自然只有上峰可裁。如若查明大人并无此事,亦无此心,岂不更好?草民罪加一等,大人不正想置草民于死地而后快吗?”
“哼!你做梦吧!”
“只怕是大人在做梦吧,你以为你如此留难皇上,你这个官还能当得太平?”
“狂妄小子,胡说八道,本官所为,无愧天地……”杨乃武越想越不对头,一介少年,如此狂妄,若是后面无人指使,绝对不可能。“说!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说时,又忍不住睃了门口一眼。那个锦衣老者已然不见,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然而面前这位少年毕竟说着了自己的痛处,自请朝廷大员代奏此案之后,心里亦是不安。尽管这是一个博名的大好机会,但也怕真的惹翻天颜。
“大人,请听草民一言。”赵瑜这会儿倒没注意门口,看到杨乃武有点怅然,只以为自己已经对他有所触动,便缓缓语气说道。“其实如此处理弃妇出首一案,草民以为有百利而无一弊,不论是对朝廷,还是对景山寺,具体如皇上,如云心大师,即便如大人您,也是只有好处,没有一点害处……”
“嚯!我说你们赵家遗臭史册,却不耽误一代代高官频出,好一张利嘴啊……”杨乃武尽管心情纠结,但是嘴上依然不肯服软。
“大人!”赵瑜又被激怒了,情不自禁提高了声调:“还请莫逞口舌之能!当今皇上并非一味佞佛,只是遭人误解,要么为人所乘而已,你当真不知?”
“你说什么?皇上为人所乘?就凭这一句,难道还不够治你的大不敬罪吗?”
“大人,当今天子倡茹素,兴布施,戒杀生,诸般沙门内治之议,你难道真的一点也看不懂?”赵瑜心里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皇上这点用心自己都能猜到,一个号称为官多年的能吏居然还是木知木觉?同时也有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若是当了官都与这种货色为伍,那仕途不要也罢,何必再委屈自家?
“你说什么?”
“当今天子倡茹素,兴布施,戒杀生,诸般沙门内治之议,可谓治佛三大良策……”
“这朝政也是你能妄议的吗?哼!真是不自量力,本官没工夫陪你伶牙俐齿,花言巧语!快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杨乃武也是第一次听到所谓治佛三策,也不知如何接口。但也非常清楚,堂辩不是廷辩,大凡朝政最忌随处就议,合着当官莫私议朝廷,为民莫乱论国是之理,赶紧转过了话锋。
“大人!”
“不说是吧?好!来人,拿下,本官就不信没正主儿来认领……”
“大人!”
“快快拿下!”杨乃武恼羞成怒,抓了一把令牌扔下。
“且慢!”门口有人喝道,一看正是那个锦衣老者。声音不高,但是威严自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杨爱卿非要找个指使之人,那只好由朕来吧……”
“皇皇皇……皇上?!”杨乃武傻了,没想到皇上早在门口站着。要说当年外放陛辞,虽然远了一点,还算见过一面,怎么就一下子没能认出来呢?
“皇上驾临,还不跪下?!”跟在萧炎后面的当然是贴身随侍,内常侍汪溥,他见杨乃武呆着不动,当即断喝一声。
要说今上主动现身,到底如何处置,还得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