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普获罪,赵家虽然没有落到树倒猢狲散的境地,但也有一些下人偷偷地送走了自己的孩子。要说也是一时情况不明,再说谁不怕满门抄斩?谁不怕株连九族?在他这一支,连赵贵一共走了三个,一个死了,一个据说仍还在北国做小买卖。就赵贵回来了,在赵无求看来,也算因祸得福,等于把人送出去历练了一番。
赵家的下人里,就缺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凡事总得找人帮着拿主意吧?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赵无求器重赵贵的也正是这个原因。他真有出息,再怎么拉他也不会回来,在外面碰了壁,你就再想撵他走恐怕也不太容易。人的出息没有人的忠心,只有忠心耿耿的人,才会与你同一个角度想辙。
对于云心的到来,赵贵倒是并不觉得突兀,他说高门大家的公子出门哪个不是三从四随,谁说咱家二少爷不是未来的孟尝君?只是云心配公子多少有点意外,也就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不过公子年少,配个年大的未尝不是好事。再说公子眼看着就要出门闯世界了,老爷也不能总跟在屁股后面吧?
一主一仆,撇咂了半晌,都觉得云心的到来利大于弊,也算过了第一道坎。
第二个问题是覃家,本来的计划是想上景山请帮手来探,那时根本没料到赵瑜一出门就能扬名立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倒也需要重新掂量一下了。
不管怎么说,原来的打算难免一点下三滥的味道,看来这也就是献计之人赵贵在外数十年没能出息的缘故,怀着连纵合横的才,操些鸡鸣狗盗的心,凡事上不了台面,哪来的出息?赵无求真不想挖苦他,否则以后再也没人敢给他出谋划策。
再说自己也算幸运,多亏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否则真要给儿子的脸上抹黑了。
亏只亏提前给县衙和捕头送了礼,这一拨算是打了水漂。
“老爷,咱们不都是为了少爷吗?”赵贵毕竟不是笨蛋,知道老爷给自己留了一点面子。“少爷这番有了名声,恐怕地方上的察举大员会主动找上门来……”
“会吗?”赵无求倒是没想到这层,不禁佩服自己并不是总不把赵贵当人。
“都不用说,平素狗官都不拿正眼瞧一下咱赵家。”赵贵冷笑,摇头巴脑:“现在少爷名声在外,察举征辟弄啥呀?皇上都稀罕的,他们还敢睁眼瞎?”
“这倒也是噢……”赵无求不禁连连点头,心说外面混几年就是与众不同。自己只是觉得家道因之会转运,却一时还没想到会在什么地方开始转。一开始听说皇上问赏,儿子还自视甚高,虽没有当面责怪,但心里总不免失落。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没有赵贵灵清,中正大员报上去,皇上朱笔一点才是正道。
“少爷后面的事,有了云心师父,老爷倒是可以少操一点心了。”赵贵咽了口唾沫,又说:“倒是少爷的亲事,老爷应该当仁不让,多操那么一点心……”
“真不能拖了?”
赵瑜要去丹阳,从大处着想,赵无求觉得不错,毕竟去跟贵胄华族结交,另一方面又说女眷的失物,隐隐之中有点不对劲,现在一提,立马警觉起来。尤其刚到景山那天独自出游,被找回来后看着神情有点恍惚,仿佛有点心神不宁,关键那天一见了缘参他们,第一个就打听那位女子,实在反常。
“老爷,少女怀春,少男知慕,这是人之常情。”赵贵想到前番老爷见到自己负伤并不上心的做派,心说怎么着我也得折磨折磨您,好好报复一下。
“但老爷您是过来人,说到底不就是裤子裆里那么一丁点吗?只是有的人读书多了,没有粗汉下女那么不知羞耻。可不管是谁,只要那丁点安置得不好,也会耽误大事,您看大少爷,武不肯练,书不肯读,全栽在那窟窿里了……”
到底赵贵有什么好主意来解决这二少爷裤子裆里那点事,还真得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