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书接上回,不再重复。
按照赵瑜的设想,到家之后,还需稍待时日,才能离家出走。
一来兄长娶妾,虽然不能跟大婚相比,但也不能一走了之,否则有悖事大字小之悌。
二则更为紧要,云心自承不识那个弃女,但怕其中有诈。父兄为人较直,不如自己明察秋毫。但又不敢将心中的疑窦直接告诉父兄,如若真是云心酒醉不记,不仅冤枉了好人,岂不是无意之中自己也就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
回家第二天,赵无求便带云心到宗祠去看房子。
头一夜将云心安顿在赵瑜的书房对面,原来是老大的书房,正好改做云心专用的静室。
然就连赵无求也看得出来,云心不习惯住这种大杂院。因此第二天一早,不等云心提出来,赵无求就安排一同踏勘宗祠,想看看他的意思再作斟酌。
赵瑜却有点不以为然,暗道踏勘个啥,就老爹糊涂,估计庄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云心是这儿的常客,要不然为什么母亲,乳娘都会替他遮掩?至于赵贵,估计也不会不知情,否则他为什么非要逼着赵路三缄其口?简直不可思议。
尽管母亲一再咬定云心是个菩萨,可他却越来越觉得他不是神而仅是一个人。然而不管是神还是人,在他的心底里总有一点怀疑,只是自己不敢轻易触碰。真所谓: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为人子者,必为父母有所隐不是?
以前从不会这么想,因为近来一系列的际遇,他越来越对自己的出身感到怀疑。尤其是老爹在景山寺缘参来下套的那个接风宴上闲谈间无意中提到母亲生自己之前曾去求子,让人无法不作联想,只是他自己不愿往深处想而已。
所以这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老爹真可怜。
既是旧地重游,云心也不掩饰对这里的熟悉。一路上,他与赵无求不时指指点点,他们提到的不少掌故,有的连赵瑜也是头回听说,不由得不好奇。
原来赵氏宗祠一开始并没有如此规模,开始只是一片墓地,自迁徙之祖开始,占了十来亩坡地,后来请了风水先生,勘定这是一块宝地,恰又逢始祖告老还乡,于是趁机大兴土木,不仅扩建了宗祠,还在前头添造了别业排宅。
鼎盛时期,真是所谓一塔二幢三占木,四桥五园六座亭,七楼八阁九龙头,十只名泉二十池。现在这些遗迹都在,只是不少失于检修,大多凋敝不堪。然而一则赵氏在此龙山仍是大族,所谓虎死不倒架,二来赵氏还时不时会冒出几位高官大宦,虽然家道日益衰落,却也没有旁姓敢来侵蚀祖业。
地界仍在,规模仍在,这是唯一可以聊以**之处,然而满目苍夷却又不能不让人心酸。
现在除了供奉祖宗牌位的宗祠正堂,全部建造就剩四个偏院还像一回事。听松,扶竹,品兰,锄菊,都称小筑。其中扶竹是乡学所在,有点人气,勉强维持。品兰里面本有抚琴听曲的戏台,现在已经坍塌,但是房子还能勉强住人,时常用来留宿远道而来参加祭祀的族亲。锄菊原是花房苗圃,早已杂草稗子与奇花异卉共生,遮天蔽地,牵扯攀拉,都已经走不进人了。
听松小筑,鼎盛时期办有文社。当今天子萧炎出仕之前,也是一个少年天才,曾来此处以文会友。此一时彼一时,只怕人家早已忘了,不过赵家倒是一直不停维护,经常打扫,但怕别人有朝一日记起,想旧地重游也拿得出手。
其实今天天刚亮,赵无求已经吩咐赵贵带人过来打扫了。赵瑜原来就曾吵着要在这地方读书,只是赵无求不肯,坟地阴气太重,再说下人时常传言,意思赵氏祖先大多结局不好,怨怼颇多,故而戾气也旺,不论白天晚上,常有怪异发生,所以家馆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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