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到正堂的时候,他心里忽然又有点害怕。心想会不会跟前天一样突遇偷袭,这会儿可再也没有赵贵在身边了,至于赵路,真有事还不知谁保护谁呢。
正踟躇间,忽见正堂大门呀地一声开了。
一看是老更夫出来了,只见他就着门边肃立,屈着身子迎候自己。
原来近门的一侧墙下摊着一个地铺,赵瑜顿时明白了。大概是怕窃贼再次光临,老更夫干脆睡在正堂了。想到那日父亲拿人出气的样子,不觉心生恻然。
“公子来了!”
“辛苦您了,老李伯……”赵瑜总是学娘的样子,待下一向宽和有礼。
“公子错爱,小的不敢……”赵瑜知道这个老更夫形貌虽然丑陋,但也识文断字。
“哦!怎么一点也没收拾?”赵瑜一看,依旧那天的狼藉景象。
“回公子,是老爷关照的,还让小的专门看住,说要等县衙门的人来查验……”
“嗨!这么说爹爹还是报了……”赵瑜不由得看了一眼赵路,恰好那孩子也把眼逃开。这表明,报官的事就连这个小书童也知道,唯独瞒过了自己。
赵瑜真是恨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觉得老爹实在不近情理,昨天算是白费了口舌。转念又想,记得当时老爹好像是不置可否,而自己最后让赵贵说了几句,终究没有顶真下去,还是自己疏忽在先,只好还怪自己太年轻了。
赵瑜没辙,开始查看现场上的那些痕迹,尤其对凶贼如何进来,如何逃走的线索多留了一个心眼。昨天有伤在身,只能听人摆布,所以也没能多看。
“怎么这么多的脚印?”赵瑜看到殿后脚印纷杂,凶犯的脚印根本无从分辨了。
“回公子,大概是那天上来的人太多了……”老更夫亦步亦趋,不近不远跟着。
“老李伯,假如不住这里,您还住在山上吗?”
“回公子,还是那间厝屋……”
“哦,那里现在还有几具厝柩?”
“回公子,上月古州扶来一口,剩下都是寿材了……”所谓厝柩,就是尸体已经收敛棺中,暂时还没落葬,停在厝屋里。所谓寿材,就是替老年人预备的空棺材。
正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忽然前殿脚步声大作。
“门怎么开了?”接着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怒气:“老李头呢?!”
“爹爹,是我!”没等老李头出去回应,赵瑜抢先从后殿闪了出来。
“瑜儿?!你的腿好了?”赵无求也是抢先一步,满脸关切,立刻换了口气。
“爹爹,瑜儿没事了,云心师父的手段真是高明得紧……”赵瑜这才发现父亲还带着一大群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壮汉居多,不免纳闷。
“你这孩子,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了,爹爹!只是脱一个臼而已……”赵瑜发现人群里还有身着儒衫之人,显然有点身份,心说莫非是县衙的官员到了?但一想也不会这么快。老爹只是一味关心自己的伤势,不免冷落旁人,总非待客之道:“爹爹您……”
“哦哦哦哦,是老朽忘了引介……”赵无求意识到了,连忙移身让到一侧。
“这位是犬子赵瑜,在家行二。”
“久仰久仰……”当首是两位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公子,一位蓝衫,一位青衣,但从那举止神态上来看,明显蓝衫是主,青衣是仆,只见蓝衫公子拱了拱手。
“不敢……”本来连说两个不敢,只是第二个还没出口就噎住了,接着人也傻了。
要知赵瑜何以傻了,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