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丫头也把眼乱逃,心里更是懊恼。
一股子邪火,只是发不出来。要怪,实际上还得怪自己。晌后吴福从赵家赶回来,说是赵老东家邀请此间过去,人在那儿等着,全是冠冕堂皇客气话,真正的意思是一起上后山查看,以免邻里之间心生芥蒂,芷子想都没想就答应。
自己当时曾想阻止,然而也就是一念之差,心道这小妮子反正已经抛头露面,再把她拘得太紧反而吃力不讨好,只是没想到这个口子还真是开不得。
芷子已届及笄之年,男慕女思,天经地义,可自己又有什么权力来决定她的终身?若是自己的猜测不错,很可能这就是一位金枝玉叶,自己充其量只是一个不得不扮作母亲的奴婢,能作得了这个主?这点自知之明她还能没有?
倘若放任不管,听之任之,那么结局可想而知,十数年苦守眼看就要化作泡影,且不说对自己,对芷子没个交代,就对灵山还是健康,又该作如何交账?
秦王玉凤随便吃了几口,便把碗放下了,只怕她此刻的心绪,要比坐在对面的芷子还乱。按照当初的约定,灵山若不主动找她,她就只能按兵不动。问题是这兵长大了,不再是一哄二骗就能轻易按得住了,还叫她怎么按?
芷子也注意到了老夫人的异样,近来她的饮食明显偏少,只推说是疰夏。然而今天吃得更少,两个眼睛却是不停地在自己与芳儿之间转悠,莫非自己脸上还真写出了什么,还是芳儿那丫头沉不住气,已经让娘看出了破绽?
两个闷葫芦,各买各的药,老夫人越是审视不止,芷子越是不敢回眸以对。
好不容易挨到搁筷,老夫人先起身,并没有叫芷子。若在平时,老夫人不叫,芷子也就不必再跟着。可是今天却不敢,老夫人一起身,她立即跟着起身。临行前多盯了芳儿一眼,像是嗔责又像质询,不等回应便赶了出去。
芳儿更是尴尬,只觉得小姐的眼神不善,不知是该留下来吃饭,还是也跟上。最后折中,吩咐馨儿给自己留点饭菜,拿到房里,接着立马小跑着追去。
进到老夫人房里,老夫人一坐定,看也不看,就挥手。芷子会意,很识趣地把房门掩上。
“娘!”芷子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还是自己先开口最好。所谓语多必失,但怕娘问得不是地方。“刚才人多芷子不能说,很可能木子还在赵家的后山上……”
“唔——?”果不其然,娘的神情遽变,似乎已被深深吸引住了。
“可能就在山顶上……”
“他们难道没有发现?”
“在山顶上,有一个废弃的厝葬之处,几间屋子,据说都有一二百年了,房屋已经倒塌得差不多,根本不能用,都被草啊树的掩埋起来,乍一看根本进不去人,再加上有传闻,都说那老是闹鬼,估计他们自己的人都不愿靠近……”
“你是怎么发现的?”
“草丛里,树荫下,都有印痕……”
“什么印痕?”
“娘,就是吴大叔刚买的那根大铁链……”
“大铁链?”
“对,那个大小,还有那个链环的形状芷子都记得,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印在哪里?”
“那儿是山阴,地面都很湿软,有的就像模子一样清晰……”
“肯定?”
“应该不会错,因为芷子找到链痕的地方,一般人都进不去……”
“他们真的没人进去?”
“真的……”
“你难道没告诉他们?”
要说芷子真的告诉没告诉对方,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