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鸩酒?”
“天威实在难测……”
“天威自是难测,然而永兴公主就能保证顺而受之?”
“若再顾忌六叔的实力,皇上必定会三思而后行……”
“皇上处置那是皇上的事,只怕无论永兴公主,还是临川郡王,届时都不会束手就缚……”
“姚姐的脾气我是知道……”
“殿下……”甄融何尝不知主子患得患失的脾性,想吃又怕噎。“庙堂之上无亲情,丹墀之下无朋谊,多少次兄弟相残,多少次弑父灭祖,又有多少次宗室灭了外戚,又有多少次宗室为外戚所乘?亲情似水,唯有血色浓*********您这么说,这位芷子姑娘还真不该出现……”
“出不出现,已经由不得她了。您没听她丫鬟说吗?她们还是私自出走,只是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天下每一个人都想知道自己出自哪里,将往何处。她想了解自己的身世,谁也挡不住,故而没有该与不该……”
盼儿觉得老太监的分析在理,可当听到他最后残酷无情的话,心又止不住狂跳。
“只是她不该公开现世……”
“不错,每个人,不管贵族,还是庶民,不管宗室,还是百姓,都有自己的位置,不管贫富贵贱,只要在这世上有一个位置,不管日子是好是坏,人就能存活下去。然而芷子姑娘在这个世间找不到属于她的位置,不要名分,她完全可以贫贱之身,苟且偷生,倒也罢了。可她的血管里淌着皇家之血,不可能甘于寂寞,然而皇家宗室却又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就像刚才所说,她明明是您的外甥女,您却不敢让她称您舅舅,她明明是您的堂妹子,您却不敢让她称您哥哥,推而广之,哪一位宗室皇亲见了她不是如此尴尬?”
真是岂有此理?盼儿暗骂,真相冲进去好好驳斥一番,可一转念,又觉得无从驳起。
芷子真可怜,明明有皇室血统,本该好好享受一番荣华富贵,却连自己还不如,自己就算是个孤儿,还能寄人篱下,苟延残喘,活得还算有滋有润。可她,不出世则已,一出世,反倒要招来杀身之祸,老天真也是不公平。
“那不是她的错……”听到这话,盼儿在门外也重重地点点头。
“当然不是……”
“照您之说,真是太可怕了,莫非姚姐当年的失踪,也是出于某一种算计?”
“奴婢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居然还有这等蹊跷,盼儿不由得联想自己,莫非我这个孤儿身后也有秘密?
“不不不,这不可能……”说实话,这跟萧综从前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作为江湖一大门派,萧综也想借助外公之力,前几天拜谒灵山,外公已有默许之意。这样一来,自己的信心倍增。叫甄融一说,岂不外公自己早有图谋?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的敌人。若是没了外公,岂不是等于要他一个人独对天下,哪他还有什么胜算?想到最后,他不得不说:“这也太难了……”
“机由己发,力从人借,只要有心,未尝不可……”
“若是外公早有图谋,只怕心机远在我等之上,别到头来,只是给人做了嫁衣……”
“殿下英明……”
“何意?”
“那日造访灵山,奴婢看令外祖慨然而允,心头便有纠葛,只是不敢多言……”
“还请指教……”
“那头是女婿,这头是外孙,调和劝解表面文章,哪有明着火上浇油之理?”
听到这里,盼儿更加清楚了,原来二哥不再是从前所谓的要搞清自己的身世,而是正在谋划造反。盼儿真想立刻冲进去,好好劝劝二哥,为什么放着太平日子不过要去弄险?
“甄老师,让我静一静……”
盼儿也想说这句话,不仅她的二哥需要静一静,她也想静一静。盼儿虽然在外面,但她觉得能比在房内的甄融更理解萧综。盼儿眼里的二哥是一个正直的君子,而他现在与甄老太监商谈的一切太过阴暗,萧综自会反感。
“还请殿下明鉴,奴婢并无离间之意……”这个老太监真烦人,盼儿心中暗骂。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您,甄老师……”
过厅的门响了两下,应该是老太监出去了。
盼儿有点彳亍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推门进去,还是悄然离开,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
这盼儿最后究竟进没进去,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