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体力已经几乎透支,现在再继续行走的话,他估计就要像滚葫芦一般,直接滚到山脚去了。所以,陆恪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
坎蒂丝也一屁股席地而坐,根本没有担心这里的肮脏和凌乱。
抬起头,看到彼此的狼狈,满头大汗、头发凌乱,脸颊之上甚至还可以看到些许汗水的污垢,又是荒谬又是好笑,又一次不由莞尔。
“什么时候过来旧金山的?”陆恪开口询问到。
坎蒂丝翻了一个白眼,滔滔不绝地抱怨着,“我已经在旧金山居住十天了,你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上帝,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动态,但这是不是太冷漠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你居然不知道我在旧金山?”
陆恪却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这让坎蒂丝愣了愣,“笑什么?”
“你的肺活量不错,跑步之后,说了如此一长串,居然没有气喘。”陆恪的关注焦点也是令人迷醉,坎蒂丝一阵无语,然后就看到陆恪的嘴角重新出现了灿烂的神采,这让坎蒂丝安心了下来,她知道,那个熟悉的陆恪又回来了。
所以,现在就是算账时刻了。
“老实交代,”坎蒂丝一圈就重重地砸在了陆恪的肩膀之上,不过此时已经有些透支体力,拳头着实不重,“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我几乎以为你要消失了!我几乎以为你要就此一蹶不振了!”
仅仅只是重新回想一下,坎蒂丝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比赛结束之后,她就一直在担心着陆恪的状态。她无法想象以如此窝囊而憋屈的方式输掉比赛,到底是多么严重的打击,但仅仅只是作为旁观者,她就已经无比难受了,而旧金山整座城市的球迷更是彻夜无眠,买醉发泄。那么,作为当事人,陆恪又将如何呢?
更何况,坎蒂丝清楚地知道,NFL和模特圈本质来说都是一样的,这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圈子,胜利可以带来一切,失败也可以暴露一切,陆恪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赛季都还没有结束,不要说底蕴和累积了,甚至不能称得上根基稳定,两连败之后,所有的指责、所有的矛盾、所有的压力都将全部爆发出来。
坎蒂丝知道,这就是竞技体育的一部分;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陆恪的情况。
但这个该死的家伙,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彻底失联,即使想要帮忙、想要关心,都根本使不上力,那种无力感,让坎蒂丝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否则,今天也不会专程赶过来了,最终还是在陆恪日常跑步路线之上,成功地堵到了当事人。
坎蒂丝一直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是关于陆恪的,而不是关于她的。她的担忧,她的紧张,她的不安,这都不是重点;陆恪的状况才是。所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直到确定了陆恪的情况之后,这才爆发了出来。
一拳,再一拳,坎蒂丝狠狠地砸在了陆恪的肩膀之上,然后就看到陆恪夸张地做出了疼痛的表情,这让坎蒂丝一阵无语,情绪宣泄完毕之后,一股愧疚和担忧还是再次浮上心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想要和任何人联络,你想要保持清净,你需要好好地安静安静,但……但你能不能至少说一声,九次擒杀没有让你脑震荡?”
说到最后,埋怨的话语还是变成了打趣,但那一丝丝鼻音却泄露了内心深处的真实情绪。
陆恪坦然地接受了所有的指责,然后轻笑了起来,“嘿,女孩,嘿,承受擒杀、经历失败的那个人是我,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制造狗血了,怎么样?”
坎蒂丝一下没有忍住,噗嗤地就笑了起来,所有的情绪彻底破功,瞪圆了眼睛,看着陆恪,故意摆出了一幅严肃的脸孔,“怎么,你还打算在这里满地打滚、嚎啕大哭吗?如果你想要表演的话,我不介意当观众的。”
“你知道,男人就应该躲在阴暗角落里,然后独自一个人悲伤……”陆恪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坎蒂丝丝毫不捧场地翻了一个白眼,“喂,喂,我如此认真,你好歹假装一下嘛。”
两个人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向了前方,那天高海阔让烦闷压抑的心情渐渐变得辽阔起来,似乎,终于雨过天晴。
一场盛大的失败,可以让人一蹶不振、跌落深渊,但同样也可以让人从零开始、重新出发。对于陆恪来说,失败只是激励自己继续努力的催化剂而已。惨痛的失败,效果加倍。
“你,确定没事吧?”
“是的,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