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道,“宋秘书想喝茶就继续喝,时间不早,我不奉陪了。”
说着她走出沙发,背影都充满着抗拒,宋琦跟着站起来,却没有停地继续说:“陆先生一直知道您在俄罗斯,之所以没有去找您,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怕找到您后,会忍不住再将您留在身边!”
南风的脚步蓦然停住。
宋琦闭上了眼睛,在心中为那个隐忍的男人深深叹气。
当年她查出有人在暗中更改南风的国籍,匆匆把这件事告诉陆城遇,是希望陆城遇马上下令续追查把南风找回来,但陆城遇的态度却始终淡淡,不在意、无所谓、不感兴趣的模样,好像并不想知道南风的下落。(177)
那时候她不理解,还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南风了,直到后来,徐飒告诉她,其实陆城遇早就知道南风在俄罗斯,故意不去寻找,是因为,有些事情没有碰到之前还能忍,一旦碰了,便可能会无法自控。
宋琦睁开眼,眼睛里有浓重的痛楚:“一开始是别无选择,所以他只能强行将您留在身边,但既然您已经成功摆脱所有人逃出去,那么他愿意放过您,让您留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只要你安好就好。”
南风没有回头,但却也没有再往前走。
“您知道他为什么三番四次要求您不要自称是‘南风’么?”
“那是因为‘南风’这个身份代表着许多危险,他希望您不再是南风,希望您不再受到伤害。”
南风不知怎的,想起了今年除夕的前一天,陆城遇约她在松鹤楼见面,说是要还他当年欠她的一顿饭,自然,那顿饭他们吃得很不愉快,最后还聊到了离婚,聊到了俞家庄的买卖,他当时就突兀地说了一句‘那你就永远都不要再是南风’。(189)
彼时她不耐烦去想他话里的深意,现在看,原来如此。
可事实上,就算她不再自称是‘南风’,但也不代表她就不是南风。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和俞温一样的血液,这就注定她这辈子都要被‘俞温的亲妹妹’这个身份所连累,陆城遇不是不知道,他所求的,所寄托的,不过‘希望’,希望她不再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南风想到这里,嘴角动了动想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可却发现,嘴角像有千万斤重,提都提不起来。
或许是形势对陆城遇越来越不利,也或许是那天陆城遇在走廊上吐出的那口血过于触目惊心,使得宋琦无法再继续保持沉默,这些事情她必须让南风知道。
“陆先生病了,已经病得很严重。”
听到这句话,南风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倏地转过身,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掩饰的惊愕:“他……”
一个字后,她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连忙住口。
宋琦一直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的第一反应,眼眶微微红起来:“那个病一开始并不严重,只要去美国做手术就能好,但是他不肯去,因为他怕,”喉咙有些发梗,她停了停才继续说,“他一直认为,如果当年他不去澳洲出差,或许他和您的孩子就不会被人害死,所以只要您在这里,他就不敢走开。”
可是这些,他从来不说。
他不说,有谁知道他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在世人眼里,他就是冷静冷漠、无情无心的陆家大少,凉薄得好像什么都无动于衷,哪能知道,他竟然比谁用情都深。
宋琦又是提起一件事:“您告诉他洛杉矶的往事后,他曾对我说了一句话,您知道是什么吗?”(210)
说了什么话?南风被问住,同时记忆回溯到那一天。
那天她亲手将邢焕东送入监狱,在监狱门口遇到夏桑榆,夏桑榆说她还欠陆城遇一个故事,所以她去了陆公馆,在陆城遇的书房待了一个下午,配着上好的绿茶,将最初相逢的那段往事细细述说。
也是那天,陆城遇在听完故事后,对她说了一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她拒绝了,然后逃似的离开了陆公馆,再往后的事情她不知道。
难道在她离开后,陆城遇还做了什么?
南风眼里浮现出疑惑,宋琦不奇怪,听见他说那句话的人只有她。
“他说——”
“我不怕死,但是不能死在她前面,……”
她缓缓将那天被风消散的下半句话补充。(210)
“我若不在,谁为她在这步步杀机的局中局里,留最后一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