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是。”
萧如月白了他一眼,自己个儿喝下去了。
瞧她怡然自得的模样,分明是在说:夫君给妻子倒茶最是理所应当的。
宇文赫拿她毫无办法。
因为他看得出来,她抢了水去喝并不是单纯因为第一杯茶给谁喝,而是因为她知道他肯定猜到水中有问题,想要自己去试喝。
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什么都不怕,他还偏偏操心这些个琐碎事情。
明明他自己才更令人担心。
莫啜坐在他们对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夫妻俩眉来眼去的,十分不爽地咳嗽了一声,“你们当小王是看不见的么?”
“若是有必要,朕可以当你是透明的。”宇文赫一副嫌弃的口吻。
莫啜气得瞪他,然而无济于事。
气过了照样说道:“两位也觉得那个周深很有问题?”
“与周深熟悉的人是三王子,并非我们。”宇文赫提醒道。
“他有没有问题三王子心里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是吧。”萧如月接着她家夫君的话说道。
分明是在补刀。
莫啜憋了口气,却是不好发作,低低吟了句,“你们汉人不是常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小王过去或者与他是相熟的,可难保他在权势与荣华富贵面前不会动摇。”
宇文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看了萧如月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萧如月说道:“方才听那个周夫人对三王子你说话时的口吻,俨然就是一个女主人款待客人的态度,三王子也看出来了吧。”
莫啜是他们鞑靼的三王子,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在王子的面前微不足道,按理说,周深的夫人在他面前应该是恭恭敬敬甚至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可是她却在三王子的面前,表现得像款待寻常客人般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没有半分的慌乱。
甚至于,她是安排完了客房数量之后,在领他们入住,才客套地甚至于是象征性地与莫啜说,让他带来的人两两一起,不知可否。事先并没有征求过这位尊贵的王子的意见,半句都没有!
也没有半点怠慢了客人该有的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位周夫人的行为举止已经将她的内心反应展现无遗。
莫啜没出声,但点了个头。
也是,以他的精明如何能看不出来。
他想必是一早就发现了。
萧如月这般想着。
那位周夫人在他面前尚且如此放肆,背后就不得而知了。
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还请君上的人跑一趟,打探一下这将军府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莫啜客气地对宇文赫说道。
宇文赫把玩着一只空的水杯,淡然道,“三王子的人就在附近,有些事还是你的人去做比较合适。”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让莫啜暗自心惊:宇文赫果然什么都知道。
“想要瞒过你宇文赫的眼睛还真不容易。”莫啜意有所指道。
宇文赫笑了笑,不可置否道,“朕这双眼睛可以看穿很多,只要三王子不做出危害我西夏百姓利益的事情,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其他的事情,就没这么容易了。”
莫啜的笑意凝结在唇边。
这一瞬间瞧着有些僵硬。
但仅仅是眨眼间,他便又恢复过来了,“放心,我说过的话我自然会做到,我莫啜虽然还不是大大的可汗,但我是草原上的汉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宇文赫嗯了一声,丢下四个字:“但愿如此。”
便搁下那个算不得精巧的杯子,牵着萧如月的手出了门。
莫啜在他们身后几乎要捏碎了拳头。
他伸手去收回桌上宇文赫一直把玩的那只杯子,指尖刚一触到,整个杯子便四分五裂,碎成了无数块。
莫啜脸色沉了沉,黑成了锅底。
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老、狐、狸!”
半点便宜不肯给别人占了。
宇文赫留下这个杯子就是在警告他,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试图耍花样,否则下场有如此杯。
好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莫啜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他们的房间仅仅一墙之隔。
随即,他打了个响指。
一个黑衣蒙面人从窗外跳进来,莫啜让那个人附耳过来,悄声吩咐了几句,那个黑衣蒙面人低声答了句:“是。”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从窗口出去之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