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劳才饶恕了他的罪过,成峤最恨这样的人,所以此人是最不应该进入权利中枢的。
成峤知道萧晏最忌惮韦夫达是北人,生怕他怀有异心,也暗恨他当年弹劾自己,而且韦夫达平时行为确实不检点,常常在府中蓄养伎乐、广招宾客、宴歌饮舞、醉生梦死,为此成峤不知已经劝过他多少次了。只不过成峤觉得韦夫达有经天纬地之才,尤其精通经世济民之道,国主只委任他吏部侍郎一职,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所以成峤想乘此机会以助韦夫达一臂之力,将韦夫达拉入大兴朝的权利中心。可是现在萧晏强烈地反对,成峤也不好坚持下去,以免被萧晏和太子妃误解,误解他是以权谋私,误解他借此机会拉拢朝臣以为朋党,所以他只能妥协,但是萧晏推荐的三人断不可接受,成峤心思急转,马上又想到了一位能臣,此人在朝中特立独行,从不依附任何人,而且身份也不低,想必萧晏没有借口反对了。
成峤清咳几声,道:“萧司徒言之有理,是愚弟思虑不周,韦侍郎确实难当此大任,萧司徒推荐的三人都是上佳的人选,只是余郡公身为工部尚书,在六部之中公务最为繁重,而且余郡公年事已高,愚弟不忍劳烦余郡公,而中书令章博兼着礼部尚书,太子爱其口才,时常令他出使邻国,至于马大人么,咳,咳,咳,你我都清楚此人性情,愚弟就不明说了。”
萧晏好像被成峤传染了似得,也咳嗽起来,只是嗯嗯了几声,没有接成峤的话茬。
成峤停顿了一会,见萧晏没有任何表示,便知道萧晏算是默认了自己的一番见解,他眼珠一转,道:“愚弟倒是想到一位更好的人选。”
萧晏脱口而出问道:“是谁?”
成峤抚了抚山羊须,笑了笑道:“萧司徒难道忘记了我大兴还有一位铁面判官了?”
萧晏听罢,猛拍额头,作猛然醒悟状,连连道:“对,对,愚兄糊涂,竟然将他遗漏了,他自然是不二人选。”
成峤和萧晏口中的他就是现任大理寺卿兼给事中唐铮,唐铮,字文徽,庐陵人氏,自幼聪慧,幼时曾经参加过童子科,没有想到竟然一举而中,被周围的人称之为“山里的小神童”,他同萧晏、成峤一样,也是两朝元老,由于他为人方正,刚直不阿,与韦夫达交好,少壮时曾看不惯彭党打压韦夫达等有才之士,所以常直言劝诫国主远离彭党一干奸佞小人,后来因此被彭党参劾,被贬至舒州,后来彭党倒台,国主又将他召回金陵府,自此后唐铮不再依附任何人,只专注于刑名案件,所以他才一直稳坐大理寺卿之位。
由于唐铮性格刚直,断案明允,清廉如水,所以深受兴国老百姓的爱戴。而且唐铮每每断案之前,都要经过一番戒斋、沐浴、祈祷等琐细程序,断案时,以事实证据为主,口供次之,用刑极少,不论疑犯是普通老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公孙王侯,他都一视同仁,拒绝一切送礼贿赂,所以大兴的老百姓们送他一个绰号:铁面判官。成峤和萧晏都属意他,不光是因为唐铮性格刚直,清廉如水,更因为唐铮是庐陵人氏,地地道道的大兴人,而唐铮本人对大兴朝一直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