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软帐,凤冠霞裳。
窗外响起震天响的爆竹声,前堂宾客推杯换盏时发出的欢笑声阵阵传入洞房内,听起来隐约而模糊。
柳倾城穿着一身火红纱裙躺在血泊中,浓重的血腥味强烈冲击着她的感官,只是酸痛无力的身体无法带她离开这惨烈的现场。
她眨了眨越发沉重的眼皮,脑中不断的闪过曾经的画面,隐约间她看到一个女人恶毒的面容,血液迅速流失令她的瞳孔逐渐放大与涣散,大量射入眼中的光线让她最终失去了那人的影像。
只觉得一道白光在眼前炸开,她听到有粗重的“咯咯”声从自己的喉咙中发出来,那声音粗重而低沉,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紧接着,她痛苦的弓起身子,樱红的唇瓣顿时张得大大的,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只是在经过几下剧烈的抽搐后,她全身瘫软的倒回血泊中,俨然没了气息。
洞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诡异起来,兀然有一道凄厉的声音打破屋内的死寂:“不好啦,新娘子死了!”
一个前来洞房伺候的侍女见此血腥惨烈的情景,愕然的将手中的托盘摔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双眼尖叫出声。
只不过她的声音虽然尖锐,并带着与这喜庆日子完全不相符的恐惧与惊愕,但还是被震天响的爆竹声掩盖过去了。
她只是一位给主人端茶倒水的普通小丫鬟而已,生平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情景,她捂着双眼尖叫着向后退,但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透过手指的缝隙去观察新娘及周围的情景。
然而,这一看,却让她彻底晕了过去。
只见那滩血泊中,原本僵硬不动的女尸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动作僵硬的从血泊中爬了起来,她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一般。
震天响的鞭炮声将柳倾城从黑暗的梦境中抽离,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绝望地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艳红的霓裳。
迷药还在发挥作用,她瘫软无力地顶着如千斤重的凤冠,任由身下的红绒软呢花轿抬着她通往璟王府。
她清楚地知道,纵然心中有千百般不愿,她还是必须如同以往一样忍气吞声,无奈接受这样的命运。
否则事情败露,枉然搭上柳府百条性命,岂非是她的罪孽?
也罢,她始终不能像长姐那般浑然不顾大局,如父亲那般铁石心肠,她狠不下心。
花轿抬着她一路颠簸,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璟王府。
柳倾城被大夫人灌下汤药,此刻昏沉欲睡,只能在喜娘的搀扶下勉强跨过火盆,前去与那据称长得狰狞可怖的“丑王”结缡。
在观礼宾客的哄笑声中,她头重脚轻地屈膝叩首,与欧阳璟跪拜天地。她本想在红纱下窥得夫君的面容,奈何目光只触及到一张冰凉的面具。
礼成,新人被送入厅堂后正殿休息。
没想到刚被喜娘搀至庭院中,柳倾城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呵!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王爷新娶的佳人。瞧瞧这弱柳扶风的身段,当真叫人心疼。”这话说得尖酸刻薄,声音的主人扭着腰身走到新人中间,将那大大的红色礼花从欧阳璟手中扯掉。
虽是不敬之举,欧阳璟却不怒反笑:“君命不可违,爱妃莫要误了时辰,否则皇上怪罪起来,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