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掩去悲伤的神色,轻叹一声:“若你看到这番情景,想必也会欣慰的。”
他的声音细如蚊呐,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便黯然的离开了璟王府,去了凤仙楼喝酒买醉,他决定今天要大醉一场。
而柳倾城辗转醒来时,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一般,她头重脚轻的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却不慎将手边的一个瓷瓶打落在地,
瓷瓶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正坐在房梁上小憩的妙玲,她看到榻上的女人已经醒来,她伸了个懒腰后,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翩然落于榻边,冲柳倾城展颜笑道:“你醒啦,饿不饿?我已经让绿萝给你做了点心,一会儿就能吃了。”
柳倾城却不甚在意她的话,她一把抓住妙玲的手,张口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在哪?我要去陪他!”
妙玲叹口气,坐在榻边指了指窗外的黯然的天色,道:“现在已经傍晚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他早已入土为安了,你别再想了。”
“什么?!”
妙玲的话犹如一道响雷正劈中柳倾城的心尖,她看向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短暂的失神过后,她就掀开被子想要往门外跑去。
妙玲也不阻拦,只见柳倾城光着脚走出不过一丈远的距离,就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
柳倾城咬着牙强撑起身体,可刚走了两步就又重重的摔倒,两行清泪瞬间轻淌而下,她愤愤地用拳头捶了两下地板,便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难过与懊悔,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自从与她相识以来,妙玲从未见过她如此伤神的模样,她于心不忍,轻叹一声走了过去,将柳倾城扶坐起来,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道:“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怎么去陪他浪迹天涯?你听我的话,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下葬,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那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我却缺席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柳倾城趴在妙玲的怀里,闭着眼哭得天昏地暗,她的声音悲戚而痛苦,令人听见实在不忍。
妙玲轻柔抚着她的头发,用少见的温柔的口吻安慰道:“好了好了,错过这次没关系,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更何况今天那个人也不是他,你没什么可遗憾、自责的了。别哭了,我听着难受。”
柳倾城自顾自的沉浸在错失陪伴欧阳璟的难过情绪中,根本没听见妙玲的安慰,更没有心思去琢磨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哭得更加悲切,泪水打湿了妙玲的外衫。
听到她不仅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的越加厉害,这让妙玲觉得有些不解。
她只能不停的劝慰柳倾城,等到她哭累了,她才开口道:“你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好好打扮一下,等夜半之时,有人在城北的枫叶亭等你。”
怕柳倾城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妙玲再次强调一遍,道:“记住了,你不去会后悔的,城门落锁前你一定要出城去,在城北十里的枫叶亭。”
说完,她将柳倾城眼角的泪水擦去,将她扶起来坐到榻上,转身出门令绿萝去准备点心。
柳倾城倚在床榻上,怔怔的看着窗外惨淡的天空,不知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脑海中不断想起那夜欧阳璟向她许下的誓言,说今生今世永远不负爱妻柳倾城,并让自己永远记得这个诺言。现在她回想起来,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切,哪里有心思去想妙玲对她的暗示?
只是,听妙玲所言似乎事关重大,她想了想,还是简单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待夜色逐渐沉了下来后,她便在妙玲的催促下出了门。
她骑马穿城而过,行经凤仙楼时却被一人伸臂拦了下来。
白马抬起前蹄仰天长嘶一声,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柳倾城太久没有骑马,又因欧阳璟而终日心神恍惚,被骏马这样骤然一停,她没有丝毫防备,从马背上摔落在地,顿时间身体似散架般疼痛难忍。
她偏过头去看那不顾性命拦在马前的人,正想开口出声咒骂时,却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酒气、双眼迷离的欧阳骁。
有小厮想搀扶着他回府,却被他皱着眉头推开,欧阳骁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向柳倾城走过来。
他的性子向来阴晴不定,小厮不敢违抗他的心意,只能退下哄散围观的人群,拉住不安的马匹,弓着身子垂首站在一旁。
欧阳骁踉跄着身体走到柳倾城面前,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柳倾城见到他依旧是初见时那般温和无害,但闻到他浑身的酒气,想起他强烈的性格反差,心中嫌恶不已。
她拍开他的手,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转身走向为她牵马的小厮,不发一言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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