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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听到她的问话后,柳佑宰流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面色凝重的对她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城儿,你如今身为朝廷要犯,为父今日见了你,也只能大义灭亲。”
说着,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倘若你能主动交代欧阳璟的下落,并能诱的他束手就擒,为父自会为你在御前多多开脱,或许还能保全你一条性命。”
柳倾城早已预料到他肯定会搬出这套说辞,既然柳佑宰已经将话说到如此明晰的地步,她觉得也没有再维持表面恭和的态度。
她后退两步,双手环在胸前,颇为戏谑的看着他,接话道:“倘若我不肯交代,你是不是又会以柳氏满门的性命来要挟我呢?”
被戳破心思,柳佑宰先是一怔,随即语重心长的劝解道:“城儿,我柳家命途坎坷,既然你也听说了前两日的突袭战役,就应该更加理解为父才是啊。”
这些话,似乎是她每次与柳佑宰见面,必会听到的话。
当初,选择让她代嫁,他有苦衷;而后陆辛百般刁难反落得毁容下场,他设下苦肉计还,是因有苦衷;此刻他兵败失利,更是有说不清的苦衷。
每次,他的苦衷都是要以牺牲别人才能得到完美的解决,这让柳倾城很是厌恶。
她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强硬的打断了柳佑宰的话,道:“这些话我已经听腻了,若是没有更有说服力的理由,那我就走了。”
见她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柳佑宰心里瞬间涌起复杂的情绪,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你胆敢再往前走一步,那本将军就命人诛尽宋家满门!”
柳倾城顿住脚步,回过身来定定的看着他,她不相信柳佑宰会有如此大的权力,当然也不敢轻易冒险,毕竟他现如今还是手持御赐金牌的忠武将军,若是先斩后奏,她也无可奈何。
柳佑宰见她果真停下脚步,他知道自己抓住了她的心理弱点。
他走上前去,冷笑道:“你藏身宋家,想必欧阳璟也在此处,那宋家就是窝藏朝廷钦犯的同谋者,本将军绝对有权力那么做。若你不想拖累他们,就乖乖听爹的话。”
清丽绝伦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柳倾城只是用疏离的目光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心想在他的世界里,或许亲情永远只能排在权力、地位之下。
想他已年过五旬却还在战场奔波劳累,到头来却不免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他不得已只能靠出卖亲情来保住前程,确实可怜可悲。
见她的眼神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悲悯之情,柳佑宰莫名觉得很不舒服,他提高了音量,质问道:“考虑的如何?若是你帮助爹擒住欧阳璟,那爹肯定不会拖宋家下水,还能保全你的性命,这个交易并不亏吧?”
柳倾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做出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而实际她的大脑在运转,尽快能想出万全的应对之法。
然而,柳佑宰却并不给她充足的时间,他用力抓住柳倾城的肩膀,想要先将她控制住,那就不怕欧阳璟会不现身。
柳倾城自然不肯乖乖束手就擒,奈何她的左肩被用力钳制住,她只能咬牙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腰间抽出软剑,径直朝柳佑宰削去。
见她动了兵器,柳佑宰就当她是放弃了与自己的利益谈判,他也不再心软,躲过柳倾城凌厉的剑招,五指成爪便向着她的手腕袭去。
这不止是他们父女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较量,柳佑宰也知道近身搏斗中,他这个女儿的身手并不输于他,所以这次过招,他是用了自己的全力,没有任何留情的地步。
柳倾城不敢怠慢,她前两日一直随着大军奔波赶路,体力本就已经接近极限,一夜的休整并没有令她完全恢复,所以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集中全部精力放在柳佑宰的一举一动之上。
两人你来我往,凌厉的剑刃削过身边的花树繁枝,惹得漫天都是绚烂的花瓣绿叶。一阵清风吹过,带起柳倾城的三千青丝飞扬凌乱,她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气势迫人的美丽。
裙袂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柳倾城抬腿横扫柳佑宰下盘,同时手中长剑直逼对方的肋下,令他避无可避。
柳佑宰情急之下只能向后撤退,整个人靠在假山之上,后背猛然撞到粗糙而坚硬的石头,引起的一股钝痛感令他手脚迟钝了片刻。
正是这片刻的犹豫,柳倾城倏尔长剑一挥,锋利的剑刃在距离柳佑宰的脖颈毫厘之差的地方猛然收势停止。
她正开口想要说话,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来者何人,速速放下你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