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衣的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正中柳倾城的心头。
她心中一紧,坐在桌旁怔怔的看着沈白衣,似乎没有很好的理解他那句话。
见她无比惊愕的表情,沈白衣很是心疼,也无比惋惜,他凝眉对柳倾城解释道:“这件事很突然,我也是方才从太医的口中得知的。”
柳倾城突然回过神来,抓住了沈白衣的手,有些激动的问道:“你肯定是在逗我玩,前两天不是还说有希望恢复吗?她不是还能咿咿呀呀的发出几个字音吗?怎么突然就说废了?这肯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人在听到坏消息,尤其是一件关于自己本来寄予厚望之事的坏消息,本能的会进行否定,柳倾城也是如此。
她如此迫切,希望能够从沈白衣的口中得到关于这个坏消息的否定说法,可是她知道沈白衣从来不会跟自己开玩笑,尤其是劣质的玩笑。
沈白衣反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掌心都很冰凉,想来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他心中更是难过。
他也想告诉柳倾城这个消息并不属实,他也不想让欧阳溪那么开朗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永远无法开口说话,只是任凭他心中如何希望,终究对残酷的现实无济于事。
他轻轻拍了下柳倾城的手,希望她能够尽快冷静下来。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而言很难接受,我也是一样,可太医方才为小溪做了检查,见她喉中有血,甚至舌根处也有异样,已全然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不可能!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
“太医讲,方才可能是她太过激动,哭喊中导致喉中发声部位撕裂,而加上她喉中的毒素未清,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沈白衣如实转述了太医的话,希望能让柳倾城接受现实,他不希望她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一天天的期待不可能发生的事,那样太残忍了。
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坦诚相告,他们还能商量着如何安抚欧阳溪,让她也逐渐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柳倾城听到他的解释,第一反应就是自责。
想到她方才出现在欧阳溪面前,对方异常激动的反应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柳倾城怔怔的失神嘟囔道:“原来,是我害她不能再开口说话的。”
苍白的面容上蓦然露出一抹狠厉的自责之色,柳倾城猛然挣脱开被沈白衣握住的手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刺耳,沈白衣被她这突然而凶狠的动作吓了一跳,见那张惨白的脸庞上立即多出一个红手印,他心疼的赶忙握住柳倾城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怀中。
他的怀抱一如他的人一般温暖,柳倾城闭上眼睛,将心底多日来积攒的委屈、压力以及难过尽数宣泄出来。
可即便如此,她的哭声仍然很是压抑,低低的,闷闷的,像是被遗弃在山洞中的小兽般,在漆黑的夜里孤独的呜咽。
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可自制的颤抖,听到她在自己怀中发出的啜泣声,沈白衣心如刀绞。
他将柳倾城搂得更紧,用手不停轻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和清瘦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应该是怪柳倾桐和那个毒害小溪之人,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
可柳倾城怎能轻易的释怀?
她太累了,近几日她承受着空前巨大的压力,感觉胸口一直被一块巨石压着,尽管她咬着牙一直独自默默的坚持着,可是她的内心却充满不安。
等待她的都是未知,她不知欧阳璟能否醒过来,不知欧阳溪的身体会恢复成何种模样,更不知她长久以来的坚持是否正确。
似乎所有事都是因自己而起,若非自己想要陪伴在欧阳璟的左右,贸然来西南前线,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甚至她开始会觉得自己或许就不应该和欧阳璟相爱,或许他还是那个冷面热心的大将军,为了他所热爱的军队奉献自己的所有,而自己也会一个人或逍遥或寂寞。
一瞬间,她以往所坚守的那些坚固的外壳被残酷的现实一击而碎,她只是个脆弱不堪的女人,再无任何坚强可言。
柳倾城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需要好好宣泄一下,然后再继续向前行进。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力气。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此刻的她只想好好宣泄心中的痛苦,所以低低的呜咽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听起来像个极尽委屈的孩子。
看着她这些天一直独自苦撑着,不肯和任何人交流,不愿开口诉说内心的担忧与焦虑,沈白衣纵然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而此刻听她哭了出来,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微微垂下头,将下巴搁在柳倾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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