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您先等一下,奴婢先把椅子擦一擦。”灵芝说时,正准备走过去。
“等等。”谢卿忽然拉住了她。
灵芝目光微凝,低声说道:“世子妃,怎么了?”
伺候了谢卿多时,灵芝熟悉谢卿的语气,谢卿定是发现了什么,可是灵芝悄悄环顾四周,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
谢卿眸色微深,缓缓走到花厅中间,朗声说道:“既然来了,就请出来吧。”
看着从花厅里间走出来的人,灵芝心下一惊,陛下?
永庆帝抬眸看向谢卿,“你怎么知道朕在这儿?”
谢卿走上前去,朝永庆帝福了福身:“臣妇见过陛下。陛下虽然换了常服,但是您身上的熏香味道却没变。臣妇身怀六甲,对味道格外敏感。”
永庆帝的目光落在谢卿身上,“起来吧,你怎么会来这里?”
“夫君不在,臣妇只能代他来祭拜李相了。”谢卿淡淡地说道。
永庆帝眼眸一冷,“虽然朕同意重查李穆之案,但是眼下这件事情并没有定论,李穆依然是通敌叛国的罪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来祭拜他!”
永庆帝的语气凌厉,一双眸子更是流露出凶光。
然而,谢卿只是轻轻一笑,道:“陛下也未曾下令,不许人祭拜啊?况且,臣妇以为陛下既然同意夫君为李相收尸,想必也是同意祭拜他的吧?”
“难道陛下您也是来祭拜李相的?”谢卿淡声问道。
永庆帝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朝后院走去,指着那棵大树,道:“李穆就是葬在这里的?”
谢卿点了点头:“不错,夫君说,这是李相的遗愿,这棵树是当年他和夫人一同种下的,将他的骨灰埋在这里,就好像是他和夫人合葬一般。”
“他为什么不选择将他的尸骨和李夫人的尸骨合棺?”永庆帝忍不住问道。
谢卿沉思片刻,道:“陛下可曾想过,他是通敌叛国的罪臣,倘若有人知道他的墓穴,或许有的人恨透了他,会挖了他的墓,届时岂不是连李夫人的尸骨也要惊动?”
与其如此,还不如将骨灰留在丞相府,留在家中,也好过做孤魂野鬼。
永庆帝嘴唇抿的紧紧的,“他倒是对他夫人情深。”
谢卿垂眸不语,永庆帝这个人很奇怪,他有帝王的狠劲儿,但是有时候却像个普通的痴情男人一般,就像他对谢容桑,痴心不改,端的是情深不已。
“陛下,请容臣妇先行祭拜李相。”谢卿朝永庆帝福了福身,然后与灵芝将祭拜之物,整齐地摆在树下。
点燃香烛,一张张烧着黄纸……
看着黄纸一点点燃尽,化作一团灰,谢卿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李穆的音容笑貌来,顿时心头涌起一阵酸楚之感。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颗颗滴落在衣襟上……
“你哭什么?”永庆帝眼睛微眯。
谢卿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缓缓站起身来,灵芝连忙扶住她,“世子妃,您慢点。”
实际上,灵芝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世子妃可别一时忍不住,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来。
害死李穆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世子妃该不会忍不住吧。
谢卿站直了身体,直直地对上永庆帝若有若思的目光,正色说道:“陛下,您可曾后悔过?”
永庆帝目光微变,“你什么意思?”
“谢卿听闻这锦绣山河是先帝、陛下、李相,还有父王四人打下来的,四人中李相家境最为殷实,李家是多年的世家贵族,传至李相这一代嫡系只剩下李相一人,李家的家财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但是当初先帝和陛下高举起义大旗,李相立刻带着全部身家支持,并且将李家私产用于起义。敢问陛下,传闻可是真的?”
永庆帝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坐上皇位的人是赵家人,因而赵家一跃成为最尊贵的家族,但是鲜少有人记得,最初论出身、才能,最突出的那个人是李穆。
谢卿淡淡地说道:“陛下忘了,这些并不是秘密,只是很多人都忘记了。”
“倘若李相真的有反叛之心,何必要等到十几年后,当初在攻占皇城时,李相若想登基为帝,敢问谁能反对?”
谢卿看向永庆帝,嘲讽一笑,道:“当初李相没有做的事情,十几年后他为何要做。倘若在当初他就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后人评说是乱世枭雄,而十几年后呢?他留给后世的通敌叛国的反臣。试问这样的蠢事,李相会做吗?”
李穆根本没有通敌叛国的必要,十几年前没有做的事情,十几年后为何要做?这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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