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一分都不能要。还有,张兄有一点大可放心,即使你不提后面的建议,我也很快就要离开海州了。大家朋友一场,我祝福你。”
说完我起身离去,剩下张晓天呆呆地坐在那里。
走出酒馆,外面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点在深秋的瑟瑟中扑打到我的脸上,我不由裹紧了防寒服,沿着不停飘落树叶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我看见前面路灯下摇摇摆摆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秋彤。她走路的姿势似乎是喝醉了。
这个时间一个孤单女子走在马路上,我有些不放心,却又不敢靠近她,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穿过两个路口,秋彤走到了发行公司的门口,直接拐了进去,一会儿,她办公室的灯亮了。
这么晚了,秋彤还要加班?我突然来了好奇心,跑到对过广告公司的二楼楼道窗口,正好能看见秋彤坐在办公室里。此刻,她正怔怔看着窗外发呆。
我离秋彤的直线距离不到10米,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秋彤此刻脸上正挂着泪痕。我在暗处,不用担心秋彤会看见。
看着秋彤默默流泪的样子,我的心突然就很疼,我不知道他有过多少这样孤独悲伤的夜晚。
一会儿,秋彤突然拿起笔,写起什么来,边写边偶然会停下来,迷惘地往窗外看一会儿。
写了一会儿,秋彤不写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桌面,接着拿着一张纸站起来,走到窗口,打开窗户,边将纸揉成一团,边仰脸看着窗外的黑夜,任秋风秋雨击打着她的脸颊。那俊美的脸上一时分不出雨水还是泪水。
我屏住呼吸看着灯光下窗口处的秋彤,不做声。
终于,秋彤长叹一声,将纸团扔出了窗外,然后关窗,熄灯,接着看见她下楼开车走了。
我跑下楼,在窗户下面捡起了被雨水打湿的纸团,揣进口袋,一溜烟回到了宿舍,迫不及待打开,我想知道秋彤刚才都写了些什么。
展开信纸,上面是秋彤隽秀的字体,字迹被雨水浸润地有些模糊,但还算清晰,能看出来。
我凝神看秋彤刚才写的东西:
“今夜,我又喝醉。此刻,在秋雨潇潇的深夜,我独坐,我独想,已经记不得,这么多年来,有过多少这样落寞的时刻,我的人在现实里苟且偷生,我的心在黑夜里孤独前行。
滚滚红尘,现实无奈,只能让过往点滴变成回忆,用回忆和酒精麻痹了自己,让生活和命运左右了自己,任凭人生风雨摆动。而我,却连抵抗的愿望都没有,不是不想有,而是不能有,我没有资格。
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自己的残夜里,对着残月为自己的世界唱一首歌。眼泪始终止不住地滑落,为什么幸福的人那么多,我不是其中一个?我的恩人,既然你们给了我成长和抚育,为什么不能给我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雨会走,留下凉的夜。秋来了,带来了夜的殇。我那异国他乡的亲爹亲娘,你们此刻可安在,鸭绿江畔的你们,是否还会记起29年前被你们抛弃的亲骨血?此刻,我多想偎在你们的怀抱,听爹娘吟唱那低低的夜曲……”
看到这里,我潸然泪下。
那一夜,我注定难眠。
很快到了11月1日,发工资和提成了,我操作的四个订报点订了1000多份,粗略算一下,能得2万多。
去领钱的前一天,我向新站长递交了辞职报告,新站长也找好了接替我的人。
我去公司财务科的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赵达剑正站在财务科门口抽烟,看见我,破天荒露出了一丝笑容:“亦克,听财务科的人说你这两个月收入都不低,祝贺你!”
“谢谢赵总,赶上好机会而已。”
赵达剑咧咧嘴阴笑一下,看着我走进财务科,然后走到旁边,边摸起出了手机……
领完钱,将厚厚的两沓揣进口袋,我上楼去元朵办公室,我想今晚请她吃最后的晚餐,明天,我就背起行囊离开海州了。
我甚至开始琢磨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
元朵办公室锁着门,问了一下隔壁,原来元朵跟秋彤到外地考察,走了2天了,不知何时归。
我有些失落,转身下楼出了发行公司,在夜幕下的人行道上怅怅而走,边琢磨着是否给元朵留封信来个不辞而别。
其实这样也不错,免得元朵听说我要走再还钱,还会哭哭啼啼,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离别的缠绵,伤离别啊。
我叹了口气,心里涌起一阵眷恋,不知是为了元朵还是秋彤。
不知不觉,我拐进了一条车辆和行人稀少,没有路灯的狭窄街道,打算抄近路回宿舍。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似乎正冲我而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勺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重重一击,瞬间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