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秋彤和妈妈的低语,还不时有轻轻的笑声,不知她们在谈些什么。
夜深了,万籁俱寂,隔壁的低低絮语持续了很久,很久。
不知不觉,我在纷乱的不安和郁郁中睡去。
这一晚,秋彤和妈妈都谈了些什么,我始终不知道,我没有问秋彤,也没有问妈妈。
或许,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或许,有时候,不该什么都搞得那么明白。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妈妈起得更早,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走进客厅,看到秋彤正站在相框前,看着相框里的那些照片发呆。
我默默站在秋彤身后,没有打扰她。
“亦克,你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幸福的家。”良久,秋彤轻轻说了一句。
她知道我来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起起落落。
秋彤转过身,看着我微微一笑,轻声说:“亦克,我真羡慕你,羡慕你有这么疼你爱你的父母,你的爸妈是那么慈祥可亲的长辈。当然,我会更加深深祝福你,祝福你们,祝福你们的生活,祝福你们的家庭,更加完美,更加幸福。”
秋彤虽然在笑着,但是我分明感觉出她真诚祝福的笑容里带着几分酸涩。
我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
在灵魂的荒野里四处逃亡,四面的悲歌从现实的画面涌进,淡然的面孔似是废弃的城堡,孤苦的心透析着黑暗、落寞、苍凉。
吃过早饭,在爸妈恋恋不舍的目光里,我们打车离去,直奔机场。
在去机场的路上,秋彤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明州的冬天。
回到海州之后,第二天,在集团小会议室,经营支部为我举行新成员宣誓仪式。
站在鲜红的旗帜面前,我的心情不禁有些激动,还有几分庄严。
秋彤带领我宣誓。
秋彤站在我前面,举起右手齐肩握拳。
我照她的样子做。
开始宣誓。
“我宣誓——”秋彤的声音十分庄重,吐字十分清晰。
“我宣誓——”我跟着一句,声音洪亮。
在这个庄严的时刻,秋彤亲自带着我宣誓,我心里有一股炽热的激流在涌动。
宣誓完毕,我心潮澎湃,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当然,这泪水,流在我的心里,流在我心底不为人知的最深处。
这泪水里面包含着什么样复杂情感,只有我自己知道。
就这样,稀里糊涂在社会上懵懵懂懂混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了组织,成了组织的人。
明州回来之后的第二天我宣誓加入组织,第三天,李舜就飞回来海州来了。
李舜把我叫到金银岛的山洞里。
“你进步的速度超出我的想象,看来你小子在集团还是混的不错的,起码和集团一把手关系搞得很不错。”李舜坐在沙发上得瑟着二郎腿,边吞云吐雾边说,“看来我的看法是对的,相对职场来说,你更适合混现在这个圈子,这圈子才是你真正可以施展才能的天地。”
我吸着烟,默默地看着李舜。
新的一年,李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眼睛更加浑浊了,在讲话的时候,嘴角不时微微要神经质抽搐一下。
我知道,这都是溜冰的后遗症,这是深度中毒的结果。
“我看你最适合的就是黑白两道兼做,通吃。”李舜继续摇头晃脑地说,“你可以研究下八卦图,答案都在里面,阴阳是相克相生的,白道要做违法的事,是暗的做,道上做违法的事,是明的做。白道不违法,那是天理;道上不违法,是违背天理。”
说到这里,李舜得意地笑起来。
我没有笑,但是我承认李舜的话不无道理。
但李舜的一番大道理,却不由让我的心里涌起阵阵迷惘。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黑白道上继续走下去,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我甚至不敢往下想。
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走什么样的道,自己说了不算,李舜都给我安排好了,我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从金银岛回来,我坐在办公室里有些郁闷地看着窗外萧条的冬天。
大征订结束后,投递工作迅速进行了理顺,刚开始几天出现的误差都得到了解决。
从现在到春节前,公司的工作相对进入了一个比较松闲的时期。
不知不觉下班了,外面的天色黑了,办公区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