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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离新年还有不到半个月,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天空中仍在飘落雪花,不急不徐,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
学堂里传出参次不齐的读书声,清奴一干人等守在大门外,捂着耳朵跺脚取暖。
“两位公子今天不会来了,这大冷天儿。”
清奴满怀希望地猜测,一般情况下双胞胎如果错过早课,就基本不会来学堂了,他们这些伴随可以散去,找地儿喝两怀。
可那天注定不是“一般”
的日子,清奴才说完没一会,一群孩子飞跑过来,不用看,敢在金鹏堡里如此张扬的人,只有那对双胞胎。
果然,一身锦袄的上官如跑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上官雨时和上官飞,再往后几步远才是气喘吁吁的伴读书童们。
“跟我来。”
上官如脚步未歇,高声命令道,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进学堂被老先生斥责,那个老头儿对谁都不客气。
门口三四十名伴随当中有一半都属于双胞**胎,正闲极无聊冷得发僵,听“九公子”
一声令下,全都跟了上去,只有清奴老成持重,脚步犹疑,知道追问一句“干什么”
。
“有人上门挑战,还不去看?”
上官如甩下一句话,人已经跑得远了,听到的人全都精神一震,金鹏堡不是普通的武林门派,上门挑战这种事少之又少,本来有些犹豫的伴随这时也加快脚步,只有跟着双胞胎,他们才可以在堡内乱跑,才能去大门口看看什么是“挑战”
。
清奴也跟上去,心里还是不大相信,寻思着这没准又是两位公子的恶作剧,他在堡内出生,从小到大几十年来从没听说过有人敢向金鹏堡挑战。
学堂门口其他奴仆没有主人的允许不敢擅离,可是心痒难耐,全都打定主意,待会一定要全力撺掇主人去看这难得一见的热闹。
顾慎为脚步快,紧紧跟在双胞胎和上官雨时身后,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他现在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得多,想得也多,上门向金鹏堡挑战这种事很不寻常,金鹏堡位于绝巅之上,有一整座璧玉城守卫门户,外人能顺利走上来就已经难以想象,何况这人还是来公开挑战的。
金鹏堡大门外已经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人,双胞胎在内宅知道得消息早,赶来得正及时,战斗还没有开始。
挑战者有三个人,一名高大威猛的老者,还有两个年轻的和尚,他们守在正对大门的空地上,离众人近百步远,背后就是进堡必经的石梁。
老者年轻时一定威风凛凛,个子比身边的和尚高了一头,肩膀宽阔,须发蓬散,像一只沉默的雄狮,可是他已经老了,只剩下一副骨架,这骨架纵然比一般人还要大,却已没有了用之不尽的力量。
两个和尚神色恭谨,垂眉合什,既不像是老者的随从,也不像是伙伴,倒像是事不关己,来这里只是为了沉思默想。
老者左手竖着一面两丈余高的幡旗,低垂的白色旗面上写着一行大字:深仇未报屠刀难放。
老者右手边是一座简易的兵器架,只放着两件兵器:一杆长枪和一柄单刀。
“什么嘛,这么老的一个家伙,再加两个和尚,那帮奴才怎么让他们上山的?”
看到这样的挑战者,小公子上官飞很是失望,那些跟着出来的伴随也和他一个想法,还以为来人有多大的气势呢,结果却只是普普通通的三个人,这帮少年一拥而上就能打得他们落荒而逃。
上官雨时看得仔细,这时冷笑一声,“好没眼力,亏你还是王主的儿子,你看那旗杆。”
上官飞被堂姐抢白,面红耳赤,嘴里嘟囔着,却还是重新打量旗杆,其他人也一样,渐渐地嗤笑声平歇,惊叹声四起。
那旗杆是常见的白杨木,笔直地立于地面,无人扶持,竟然在寒风中屹立不倒,几乎没有一丝摇晃,原来旗杆底部已经牢牢插入地下。
金鹏外的空地全是巨石铺就,没一层浮土,旗杆只是木制,竟然能够入石数寸,插旗者不单是膂力惊人,还得有极为高深的内力。
“这有什么厉害的,堡里随便派出一位杀手就能杀了这三个人。”
上官飞还不服气,上官雨时也不理他,拉着上官如的手,回身向堡内张望,挑战者已经做好了准备,金鹏堡这时该派人出来收场了。
顾慎为就站在她们身后,这时也扭过身去,不让别人看到他眼眶中突然涌出的泪水。
这泪水与寒风无关,他也不认识上门挑战的老者与和尚,可他认得那刀那枪分明是顾氏的风格,毫无疑问,老者与顾家有很深的渊源。
天下各国都有标准样式的刀枪,用以装备军队,武林中人的兵器却没有统一的规格,几乎一家一样,这也成为辨识各门各派的方法之一,顾氏长枪全长一丈六尺,算是最长的枪种之一,顾氏单刀长两尺七寸,却比一般的刀都要短一点。
虽然只是远远望了一眼,顾慎为仍能认出老者身边的刀枪与自家兵器毫无二致,他虽然习武不勤,但是对这一刀一枪无比熟悉,绝不会认错。
几个月来苦心围筑的情感堤坝险些瞬间崩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顾家唯一的幸存者,复仇重担全压在一个人的肩上,突然看到还有人来为亲人报仇,心绪激荡,难以自持。
好在没有人注意他,大家东张西望,看的不是挑战者就是堡内的道路,想知道到底谁出面灭来人的威风。
金鹏堡百年不破,金鹏杀手天下无敌,众人虽然大多是十来岁的少年,对此却深信不疑,老头子与和尚把旗子插得再深,一样是来送命。
不停地有人从堡里走出来,但都不是应战者,而是来看热闹的,“独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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