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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被问得一愣,笑:“哪来得这话?没头没脑。”
陈铬迈了几步,跟他一同凝视墓碑,说:“我看过《史……看过一本史书,上面记载了春秋至今的刺客,上回在山里遇见你的时候,好像就说过吧?我很喜欢音乐,知道你所弹的那首曲子,名叫《广陵散》,也叫《聂政刺……“
白衣青年收起笑容,凝神静听,默念:“聂政刺韩王,春秋?”
陈铬偷偷瞟了他一眼,这名青年情绪毫不外露,眸中无悲无喜,只倒映着一座长满青苔的孤坟。
他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对着聂荌的坟墓,连鞠了三个躬,说:“棠棣之花,灼灼其华。
用来形容你与严仲子的兄弟情义,在贴切不过。
而且我看书时有留意过,聂政的姐姐名叫聂荌。
白衣青年听着他的话,失笑:“棠棣之花,灼灼其华。
话是好听,可哪有一点兄弟情义?呵,什么兄弟情义。”
陈铬:“聂荌给她的曾孙起名韩樘,现在想想,或许就是为了纪念你。”
陈铬知道自己猜对了,然而这人不愿意承认,他双眼骨碌一转,笑说:“韩樘带着百姓撤出城了,他现在很安全,别担心。”
“是。”
白衣青年闻言,想也不想,开口便答了一声。
说罢,立即发现着了陈铬的道,哭笑不得,似乎觉得这少年十分有趣,便逗他,问:“你就如此笃?也是百余年前的人了,你看我这模样,能有多大年纪?”
陈铬盘腿坐在他面前,摸下巴,上下打量他,自言自语:“李星阑真的没事……不,我是说,你长得帅,很有气质,看起来最多四十岁。
不过你们家有的血统不一般,年纪应该都比较长。”
“血统?一点造化,尚不知是好是坏。”
白衣青年算是默认了,叹息一声,笑着调转话头,问:“你既担心他,何不放下这城中琐事,自己去看看便知。”
陈铬抓了把头发:“他向我报过平安啦,我也不好太担心他,搞不好会给他一种‘那个没头没脑的傻蛋总是在质疑我的能力‘的错觉。
当然,我也知道他很厉害,可是不见面,就是忍不住总是要想。
你觉得奇怪么?”
白衣青年闭目,摇头。
陈铬嘴里衔着根野草,望着天空,说:“是我决定要回来的,这是我的责任。
我长大了,不能总是摇摆不定。
哎?你不要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啊,到底是不是聂政?说说,我又不告诉别人。”
白衣青年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脑袋,起身:“聂家确是有妖族血统。
聂政么,市井中一名寻常屠夫,早已身死。
如今,我已顿悟,入了佛门,是六根清净之人。
名头是身外物,你若是愿唤我作聂政,随你喜欢便是。”
陈铬有点方……不,有点慌,惊恐道:“佛门,哪个佛门?聂叔,你别逗我玩呢,课本上说过的,佛教汉朝才传入中国。
再说了,你真是六根清净的话,为什么会来灵运城救他们?”
聂政抚琴,头也不抬:“令你忧心之人已至,还不快去看他。”
琴身如泣如诉,这人却说自己已经六根清净,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聂政低吟:“情之一字,梦幻泡影,何苦来哉?”
众人都陷入了静止,陈铬却没注意,一路风驰电掣,沿着城头跑向西面。
天际微微泛红,霞光伴着千万缕金芒铺散开来,人行其下,如在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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