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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乱空交舞,像一床厚实的棉絮,将新郑城整个盖住,沃野千里见不到一点尘埃。
陈铬一行六人,穿过湿冷积水的地下密道,仿佛穿过悠悠百年时光,从城西的一口枯井爬出。
各个都弄得灰头土脸,还没完全站直,又被浇了一脑袋雪花瓣,模样更加狼狈。
六人中,陈铬的感官最为敏锐,双手冻得通红,下意识学着苍蝇搓手,嘴里莫名其妙哼哼着一句没什么调的歌:“骚瑞骚瑞骚瑞骚瑞。”
李星阑尚且穿着那件素白长袍,整件衣服都被鲜血染红。
经过橘一心跳大神般的治疗,他整个人焕然新生,寒风中眉目舒展,黑夜里双眼亮如星辰,挺着笔直的脊背迎风而立,挡在陈铬面前,连个颤儿也不打,仿佛丝毫不惧严寒。
听见陈铬哆哆嗦嗦的咕哝声,李星阑回头,自然而然将他的双手攥进掌中,牵着他慢慢向前走,说:“这场雪来得突然,有点不正常。”
积雪已涨至众人脚踝,脚步摩擦,沙沙作响。
陈铬双手突然接触李星阑的皮肤,莫名生出一种被烧伤的错觉,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
脑袋里乱糟糟一片,尽想着些“下雪啦下雪啦,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
小陈为什么没参加?他抱着李星阑睡着啦”
没头没脑的话。
根本没注意别人在说什么,只是边想边笑,对李星阑点点头,继续唱歌:“是我首先被你吸引。”
李星阑:“……”
张良仰头,张嘴准备说话,一片雪花正正落在他喉咙里,便结结实实打了个巨响的喷嚏:“阿、阿阿——且!”
韩信脑袋上雷达一闪,从身后抱住他的大腿,脑门抵在他腰杆上。
张良向后伸手,两人双手握在一起,然而天气太冷,并没有多少暖意。
面对这相亲相爱的场景,袁加文低头看向橘一心,后者立马打了个寒颤,一步跨出,始终保持离他三米远。
张良揉着鼻子,说:“古人言: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十一月觱发……”
韩信:“十二月栗烈,正月,纳冰于凌阴。”
张良向他点点头,道:“然而,近来数十年,天象物候变化颇多,越来越不寻常。”
韩信学着陈铬搓手,偷偷望着张良,说:“今年九月,河洛一带暴雨不断,洪水泛滥成灾,那才是天大的不寻常。
新郑这地方,十二月里突降暴雪,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陈铬见他小大人似的,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夸赞道:“怪不都都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你果然是个天才,这么小就比我还聪明。”
李星阑眼神一闪,表情古怪,却没有接陈铬的话。
他只是伸出手掌,在空中平摊开来,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接了满手的白雪。
收回手放在面前,于雪粒子里反复翻找。
袁加文嘿嘿一笑,用手肘捅了捅陈铬,笑说:“张良是河南人,韩信是江苏人,他两个手拉手一起擤鼻涕?小弟,不是嫂子说你,你早该好好学习。”
陈铬老脸一红,继“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后,再次吃了没文化的亏。
发狠在袁加文脚背上一踩,留下个湿漉漉的脚印,他出脚的速度极快,后者虽然身手敏捷,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李星阑被打断了思路,干脆让陈铬帮忙观察手里的一抔白雪,问:“你仔细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些杂质?”
陈铬聚精会神,顺着李星阑的掌纹,一颗一颗观察雪花,双瞳放大至常人难达的地步,答:“是有些灰尘和木屑,这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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