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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人类多么脆弱,然而在人类面前,他又是多么孤立无援,束手无策。
“我们该不会还在原地打转吧?”
一开始和瑾还能跟上即恒的步伐,可渐渐就开始落后,即恒不得不减下速度配合她,现在她终是坚持不住了。
“从海市蜃楼的方向和角度来推测,约摸还有几里的山路。”
即恒拉着和瑾的手,阻止她就要坐下去的趋势。
一旦坐下去,就真的起不来了。
和瑾一天滴水未进,她本就身体虚弱,不宜长时间运动,能撑到现在全凭着意志力。
一听即恒说还有几里的山路,顿觉眼前一黑,双腿马上就软成一团泥,顺势就要瘫倒在地。
即恒眼见不妙,忙顺手捞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地上危机四伏,可不能轻易地就坐倒下去。
“公主,你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会儿,但是我们必须赶路。
如果你撑不下去……我说过我不会等你的。”
即恒听着怀里匀长的吐息声,尽量将狠话说得温柔。
他知道和瑾撑不下去了,但他也知道撑不下去也得撑下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和瑾整个人像一滩软泥,得由即恒抱住她的腰才不至于让她滑落下去,她有气无力地环住即恒的脖颈,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两个人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紧紧相拥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
“我说你这个人……”
和瑾偎着即恒的耳畔轻声喃喃,温热的吐息拂在即恒颈上,格外□□,“你到底是识趣,还是不识趣?你明明知道别人想要什么,想听什么,你偏不给,偏不说,就要让人生气,让人讨厌……让人不想与你接近,你才好孑然一身,才好随时抽身而出,是不是?”
即恒有一瞬间呼吸的紊乱,这些话不像和瑾平日里会说的。
虽然一样直接,一样一针见血,但是太温柔了……这份温柔就像一种原谅,她看穿了他的种种,却在最后原谅了他,依旧愿意接受他。
这份温柔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即恒内心深处最毫无防备的角落,足以让他崩塌。
即恒努力调节呼吸的节奏,他并不想被看穿,亦不在乎被原谅,也不是很有所谓被接受。
一座经年累月形成的堤坝的崩塌往往预示着灾难,绝不会是好事。
而堤坝产生裂痕,对堤坝本身而言同样是难以言喻的恐惧。
“公主,你累了。”
和瑾柔软的手心轻抚着他的颈项,似呓语般喃喃:“我不累。”
即恒笑了一笑,和瑾听到笑声似有不满,嘟囔道:“不许笑,本公主说得不对吗?”
“那公主想要什么,告诉我,我满足你。”
即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此景做出这个承诺,只是听到她的诉求,听到她的难过,他便想像哄一个孩子开心似的,尽全力去让她开心。
“真的?”
和瑾细声呢喃,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我尽力。”
即恒开始后悔刚才话说得太满,连忙想办法补救。
“那好。”
和瑾虚弱的语声听起来不像是假装的,她静了一会儿,忽然说,“吻我。”
即恒怔住,他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但是低下头,却正迎上和瑾看过来的目光。
曾经多少次让他魂不守舍的眼睛就在他眼前,这样近距离地去看,这双眼睛里仿佛含着一汪湖水般清澈,湖面微微荡漾起细小的涟漪,不惊心动魄,却一圈一圈缓缓漾开,泛起小小的波浪和水纹,直漾进心底。
他向来无法抗拒这双眼睛的央求和期待,而这次她的期待却是:
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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