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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宁心头叫苦不迭,嘴上说着惶恐,目光却无奈地投向严恪。
现在这种境况,惟愿严恪能帮她说句话,别让她一个六品小主事,梗着脖子得罪马文正才好。
展宁的目光满是恳求,严恪瞧得分明,唇瓣不着痕迹勾了勾,一点笑意一闪而逝。
不过他并未如展宁期待的那样开口替她解围,只是淡然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展宁见状心里简直快噎出一口血,她无望地收回视线,正要硬着头皮婉拒,“下官才……”
谁知道话刚出口,便被严恪截了过去。
严恪道:“展大人昨日回来便请随行的大夫开了药,不过落了次水而已,年轻人身子骨康健,不必这么在意。
不过我往江南这些日子,总有些水土不服,随行的大夫也开了方子,但总有些不得劲,不如请这位大夫替我瞧瞧?“
严恪这话一出口,马文正还能说不好?
他虽然有些奇怪,严恪这态度怎么像对展宁不太满意,可他此次前来,本就不是带人来给展宁瞧病的。
他来,是心里不踏实,想探一探虚实。
因此,他带来的大夫去替严恪诊脉之时,他便与展宁假装随意地闲聊起来。
他先是赞了展宁少年英才,小小年纪便受倚重。
之后又道展宁做事严谨细致,日后必能担大任。
总之话题七拐八拐,最终绕到了展宁前往惠州府衙借阅渭河惠州段堤坝修建工事资料上。
若说此前,展宁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的话,那么这一刻,她心里头不由叮咚了一声,立马冒出些警觉来。
马文正与诅咒温陵一事,或许有那么一点关系?
展宁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端倪。
马文正为官多年,胸中城府决不可小看。
他若真与诅咒温陵一事有关,那么此刻,他便是在试探她。
她只要露出一点点破绽,后面的调查便会陷入被动的境地。
展宁脑子里转得飞快,很快便想到了应对之法,她装作面色一僵,道:“下官冒昧,觉得渭河惠州段防洪工事在质量上,似乎有些问题,于是便往州府衙门借了当时修建和维护的资料。”
马文正微微眯了眼看她,目光狡诈似狐狸,“那瞧过以后,展大人以为如何?“
展宁眉目间划过些犹豫,似乎有些挣扎。
但挣扎一阵后,她猛地抬眼,直视马文正,语气有些生硬,“还请马巡抚恕下官无礼。
下官以为,该段工事不论是在当初的修建设计,还是后期的修缮上,都有许多不足之处。”
她人微言轻,却在一省主官面前,坦言道对方辖下存在问题。
这般反应,说得好听些,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若说得难听些,那叫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官场哲学,只有一身的鲁莽与冲动。
偏偏马文正听了这话,眼底却闪过些微微的笑意。
他正待开口,旁边却插进来一道声音。
严恪出现在一旁,看着展宁的目光带有责备,“展主事的确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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