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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我微信发你,来一趟。”
忱宴说话总是一副淡淡的语气,淡到让人有下一刻他就会消失的错觉。
林云荫立刻背上医药箱,驱车前往忱宴发给他的地址。
他们知道,忱宴是公众人物,即使是受了伤,大多数情况下都不适宜送去医院。
十五分钟后。
他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半掩着,根本没有锁着的迹象。
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忱宴这是给他留了门?
“阿宴?”
无人理会。
客厅里空荡荡,没有一丝人的踪影。
林云荫又连续叫了几声忱宴的名字,无人应答。
作为一个医生,他对血腥味儿格外敏感。
摁了忱宴的通话,手机铃声立刻在不远处响起。
他三步做两步走进离右手最近的房间,血腥味果然更为浓郁,忱宴正躺在床上,他的胸前,插着一把锋利的刀,鲜血染红了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平添几分妖冶的气息。
“阿宴!”
这一次,忱宴的手指动了动。
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垂落,整个人仿佛是被抛弃的破旧瓷娃娃般易碎。
真是要命,这下林云荫不敢再怠慢,当务之急是立刻帮忱宴清理伤口。
暮色缓缓点缀这座白昼无限喧嚣的城市,久违的安宁即将到来。
楼下,沈栖柔如游魂一般在大街上飘荡。
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什么东西都没带。
手机,身份证。
没有这些的她,一无所有。
想回家,可是那个家,似乎不欢迎她。
当初,她坚守自己的梦想,用键盘敲下每一个热爱的字眼,果断辞职成为全职作家的时候。
母亲曾指着鼻子骂她。
“就你这样还全职作者?你也不看看你写的书有几个人看,作者能赚几个钱。
我们辛辛苦苦培养你上985,211。
你学的知识都进狗肚子里了!”
“我们从此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什么时候重新找一份得体的工作,什么时候回家!”
那些原先刺耳的话语,再一遍在耳畔回响。
她当时推着行李箱就离开了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城市,揣着银行卡里攒的钱,来到了这个浑然陌生的城市。
她只是想证明,写书不是不务正业。
可时至今日,银行卡里的钱的分量,她承受不起。
如果不是忱宴代替她同意,《忱霜》这本书的版权她是不会卖的。
这是她在对自己的怀疑无限放大时写下的书,是无价的。
她又捏了捏衣服口袋,发现兜里有什么东西硌着手,硬邦邦的。
取出来一看。
哦,是那一张银行卡。
沈栖柔抬起头,眸光闪烁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自助存款机。
她缓步上前。
脑海中母亲的银行卡早已烂记于心,她抿抿唇,似乎是想证明什么,将卡里的几百万全部转到了母亲卡中。
她做到了。
全职作者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她宁愿一辈子敲键盘,也不想再面对职场的风卷残云。
靠着透明玻璃,沈栖柔轻轻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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