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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央奇道,“你这厮方到我地盘上,指手画脚跟你是主人似的,方才又拿官秩地位压我,那时候怎地不想公允?我跟你说,对你这种犯贱的人,我这种办法回击还算客气的,也就是这几年脾气不怎么暴躁了,要搁以前,管你是谁,先抓出去教人凌辱一百遍再说!”
焦南逢面上也瞧不出生气的样子,但窘迫是鲜见的。
自从事以来,何曾见过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如卫央的?当时干巴巴地干笑两声,袖手又立在墙脚去了。
山门已为外来巡边事使行辕的人砸破,那女郎不耐卫央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以不容拒绝的口吻道:“那便以焦先生为主,卫央你来协助他,这里的命案,还有你镇土兵私离本地葬送再外地的命案,你两个一并都来处置,如何?”
焦南逢意甚踟蹰,女郎手按刀柄淡淡道:“先生要以身试这龙雀是否锋利么?”
立时焦南逢作色,深深弓下腰去,忙应道:“喏!”
“不喏,不喏!”
卫央双手乱摇,“有焦先生就够了,我这种既没身份又没地位的,岂不是给他添乱么。
再说,如今战事已起,我还要与老周大哥商量布防的事情,耽误不得。”
女郎略以沉吟,将素手拿下刀柄,自退一步道:“我朝自吴王改制以前,素有监军的制度,我便命你为监事,焦先生引巡边事使行辕遣来的人手,卫央引本部人马并内卫、京兆府捕快一部,彼此商议着办案,明白了么?”
不明白,凭什么我一个小人物钻进大斗争里去?
这话没说出口,因为不仅杜丹鸾连连使眼色示意不可违逆,纵是周嘉敏也站在女郎身后频丢目光教他不要再得寸进尺。
这女郎,来头恐怕真的不会小到哪里去,莫不是公主府的甚么要紧人物?
要么便该是太子东宫里的要紧人物!
巡边事使行辕来人已入二进之内,转眼便在面前,女郎又瞧了卫央一眼,与杜丹鸾并着周嘉敏转过铁线娘娘塑像之侧的布幔到里头去了。
周嘉敏并未忘了新交的朋友,牵着徐娘子的手,将徐娘子也拽去了后头。
杜丹鸾蓦然这才想起,似乎这美貌地不成样子的女子,也是原与卫央这厮在一起的。
“哼,仔细办事!”
钻入布幔之前,杜丹鸾使一招左三圈右三圈,踮起脚尖在卫央耳畔哼着警告了一次,一顿又提醒道,“千万仔细些,莫要大意。”
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卫央龇牙咧嘴有点难以享受。
“卫百将,请!”
焦南逢伸手作谦逊状。
卫央忙也伸手,比焦南逢更谦逊地道:“焦先生海内名士,诸侯王爪牙,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焦先生理应先请!”
布幔内仔细打量徐娘子的女郎嗤的一声轻笑,妙目扫过侧耳凝神倾听外头动静的杜丹鸾,又瞧瞧踮着脚尖自布幔内往外瞧的周嘉敏,又轻轻一叹,素手按住周嘉敏的肩头示意莫要发出响动。
焦南逢欣然将卫央强加给他的头衔一并领了,笑意满满地往前跨出一步:“难得卫百将这般讲道理,焦某便不客气了。”
卫央笑道:“那必须的,焦先生都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了,我一小年轻,跟你争甚么意气?请请请,我就站你后面,你放心,只要你不做腌臜事,脑袋便决计不会掉下来。
纵然要掉,你也不必担心自己不知道,我会让你的眼睛在闭上之前瞧到你光秃秃的脖子,我以铁线娘娘的名誉发誓!”
焦南逢心中一突,别人都好说,可这卫央,他纵有一肚子的谋略,在这人面前总不敢自信。
他真是这样说说而已么?
焦南逢可不敢拿自己的脑袋打赌。
出的门来,刀出鞘杀气腾腾闯将进来的一伙四五十甲士登时愣住了,慌忙将刀又还回鞘中。
领头的百将打扮者忙叉手躬身:“焦先生怎地在此?敢是贼人挟持你来的么?”
焦南逢拂袖喝道:“红袄寺也是尔等可强闯的么?不在行辕护卫会王周全,身为扈从私自外出,该当何罪?”
百将傻眼,愣了一愣才道:“焦先生几日不在行辕自然不知,原有一伙扈从,听闻其教师马全义投军作个锐士,纷纷自行辕逃离要去找他,这一无会王点准,二无大都护府征令,按罪自该捉回来依律处置,咱们循迹一路追到了这里,不意撞见先生,却不是私自外出。”
焦南逢恍然,偏头向卫央笑道:“看来,凶案死者们的身份确认无疑了,竟是会王扈从,却不知怎地逃到了这里——卫百将是将他等拿来的,敢问当时这些都在哪里藏匿?”
卫央抱着刀以下巴指指焦南逢,焦南逢不解:“何意?”
“在你家发现的。”
卫央信口胡说。
焦南逢愕然,倒是那巡边事使行辕的百将厉声喝道:“你这厮,焦先生面前也敢胡说八道,你是谁?哪个营的百将?”
卫央笑道:“你老可真贵人多忘事啊,真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焦先生,你告诉他,李成廷那老儿千方百计要弄死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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