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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冲先是一愣,这是个很是反对比斗较量的文人,如今竟怎地支持起来了?
他也不愿多想,但凡是比斗较量的热闹,那是一定不能错过的,率先附和道:“不错,不错,好得很。”
李光伷不明所以,只道是张浦变了性子,想起早先议定,心中老大一片不痛快,闷哼一声,为张浦笑吟吟目光似来请示,只好怏怏挥挥手:“都依张尚书,为搏一乐,壮士刀剑向并也在所不惜,何惜区区丽女艳姝?”
金小波一时意动,眉眼跳动笑嘻嘻道:“哦?这么说来,今日夜宴,也还有咱们操刀舞枪之人的好处?”
张浦笑道:“元日夜宴,本是为诸位壮士备的,当是主角,何谈仅有?”
金小波便笑吟吟将目光往众人处一一扫过,与赛虎痴四目相对时,两人眼光均闪了一闪,赛虎痴目光如炽,金小波却似笑非笑摇了摇头,想是他并未将这粗汉放在心上。
然再看闭着双目将张浦之言彷佛未闻的孔丑时,金小波面色郑重起来,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对手。
不说甚么丽女艳姝,便在这人手中取过西陲第一的名头,那便是个莫大的诱惑。
而后,金小波目光在卫央与那南虎之间连着打转,他知道,那个唐人也是个好对手,而这大名鼎鼎的南虎,他却只听过名头,素昧平生,更不必说交手。
这两人,该教他先与孔丑交手才是。
那个唐人灵动敏捷,金小波私以为武技更在赛虎痴之上,至于南虎,久闻这人与赛虎痴并未交手过,以他这样的高手判断,两人当在伯仲之间。
南虎胜在厚重,而赛虎痴勇力都在狂烈之上,各有千秋。
“倘若教他四个先斗起来,若那唐人能为南虎抑或孔丑所杀,拓跋先也必定不痛快,到时我再出手,也照顾了这人脸面,岂不最好?”
金小波自忖孔丑手中,纵然他不能胜之也能逃脱出来,不定还能打个平手,这渔翁之利,焉能不取?
打定主意,金小波又往后退了半步,靠着支柱懒洋洋半闭上眼睛,心中却在又想:“然这守业道人诡诈莫测,两虎相争之事,恐怕瞒不过他的心,却须先冷眼旁观才是。”
孔丑那西陲第一的名头太扎眼了,金小波不信赛虎痴之流能按捺得住。
倒是那唐人,好教金小波越发警惕。
他三个人,坐着的懒懒散散浑不在意,两个立着的却跃跃有欲试的兴奋。
那两个不过寻常汉子,金小波当然不认为他两个有寻孔丑较量的念头。
这样看来,那两个待那唐人也十分有信心的很。
想了想,金小波唯恐那三个按捺不住先坏了打算,遂俯身与拓跋先也耳语几句。
拓跋先也大为不悦,哼道:“值得这样么?”
金小波十分肯定地答他:“主上只管安排,多有咱们的好处——不看无论李光伷张浦,今夜舍着面皮都不要了,只为图在合议之时有些微的好处拿大?为国事计,须当知能屈能伸是为丈夫。”
拓跋先也略一犹豫,慨然道:“那便依你,却也要依我一事。”
金小波知他要说甚么,笑一笑道:“那却不准了,但看时机,若时机不好,自然我不会出头,到底这孔丑的西陲第一不是浪得虚名。”
拓跋先也方笑道:“这样最好,须知,这西陲第一再是诱人,在我心里比不上你几个都好生活着。”
纵然这是个暖人的话而已,金小波几个也心绪升腾,金小波低声道:“自然知晓,一时咱们都下头就座了,主上可要当心。”
拓跋先也往卫央瞧了一眼,估算这样距离里周全无妨,方自信地抚剑柄而笑:“高座之处,守业道人也突兀袭击我不得,且安心。”
守业道人闻听张浦之言,眉眼一挑立即明白了这人的打算,冷笑一声将手头由孔丑掌着的铜鞘长剑往案上一横,又瞧瞧韩知古身后昂然一左一右立着的兀颜维而与南虎,心中凶芒闪闪,面上却更绽出笑容。
倒是韩知古,闻张浦之言时,眉头连跳气怒交加。
西陲之事,第一也好,第二也罢,与契丹没有干系,他争他的,须与这一行全然无干。
只有可取的好处时,无论兀颜维而抑是南虎,韩知古自忖不会又失手之虞。
有张浦这一说,倘若再有个应声的,他今日带来两个好手,能躲过人家千方百计的暗算?若折却一个,韩知古都觉心疼。
兀颜维而且不必说他,那是韩知古贴身扈从十数年的心腹,南虎虽新近方投,在韩知古谋算里,怎地这南庄也算是千金买的马骨,何况南虎并非鸡肋,更非马骨。
未待他想出个应对的脱身法子来,拓跋先也高声道:“张尚书此言诚是,既今日夜宴所为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遮遮掩掩好不痛快?尚书是为主人,但有甚么高明安排,且说来听听?”
张浦未及答话,拓跋先也顿了一顿又道:“倘若不嫌,我这里倒有个安排,不如一试?”
张浦不知深浅,又不好直驳了拓跋先也面子,只好勉强笑道:“不如且说来,最是合意时,再行定夺便了。”
拓跋先也手指卫央,道:“既这唐人是来应对的,必也为争名头,他能大模大样高座在上,有意要与同道高手切磋的,何必另有安排?左右都要比斗,不如教众人好手聚在一处,我看这快活林里设宴,胜败赏罚不过酒色之类,一旦有斗罢胜者,莫非依着主子饮酒受用不成?”
张浦大喜,倒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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