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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照料塞楞额,莽古泰倒是没再骑马,听得徒弟的话,睁开双眼,依然背靠着车身,动也未动,淡淡回了句:“已是到了山东边界了,过了这泰山,路便是好走了,到时兴许能再快些。”
“再快些到底是还有多久啊?我都快要发霉和散架了!
你说这皇上没事干嘛召我回去啊。”
听到并无确切时日的答案,塞楞额不由哀嚎一声,连带着康熙一起抱怨起。
“你不是一直想回京吗?没这道圣旨,你要等到何时才可能回去?”
这孩子莫不是被那一刺给刺傻了,若不是将军的信,恐怕皇上也不会知悉他的伤势,便绝无可能寻了借口让他回京。
“师父!
难道是阿玛?!
阿玛他替我求情的?他知道我要回京是为了语儿,如今他让你护送我回去,是不是意味着他同意我们的事了?是不是啊?”
得了师父的提点,塞楞额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兴奋地要振臂欢呼,才一抬手,发现伤口太深,仍是撕扯得生疼。
“将军只交待我将你送回王府养伤,并无其他。”
暗地叹了口气,自己也曾做过说客,可岳乐在这件事上十分坚持,并一再强调,他已为塞楞额物色好了合适的人选,待此次战役结束,塞楞额得了封赏,便将促成此事。
看着重伤未愈的徒弟艰难地忍受着回京的颠簸,这样的打击还是暂且压下吧。
又看了眼陷在自我世界里窃喜的塞楞额,莽古泰神色复杂的又闭起了眼。
“语儿,青阳前些日子来信说,耿精忠已经归顺,下个月就随康亲王回京了。
想来那边征吴大军也快回了吧?”
收到丈夫的信,本该快乐的,可馨儿却笑不出来,照理说自己在家守了那么久,也就只为等他归来,可真到了他要回来了,心里又害怕起来。
怕他回来,自己等到的不过是他的漠然,是他的冷言冷语,是自己再也触碰不到的心。
“我不知道,他的信断了好些时日了。
我想也许是前方战事吃紧。”
顿了顿,“只要他平安就好。”
自上封信里提到了爹的病情,便没了他的音讯,语儿心里并不好受,就像是自己将最脆弱的部分展露出来,却被别人忽视了。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若她不曾加倍期盼得到塞楞额的安慰,便不会如今日这般低落,只得不断用“他忙”
这样的理由对自己说。
可是,他忙,他忙,他再忙,难道连想她的时间都没有么?一刻都不能有么?
“好了,打仗啊,是男人们的事,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好好的,别瞎闹腾他们就是了。”
拍拍妹妹的手,起身拉着她,一同往贾汉复房间走去。
“爹的病情好像这些日子有些好转了,昨日里他还喝下了整一碗粥,指不定能好起来。
咱们快过去吧,沁儿一个人,恐怕照料不过来。”
连下了几天的雨,在这一天终于停了,本来爹的身体有所好转,应该感到高兴的,可为何语儿的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让她踹不过气来。
“咳咳,好了,沁儿,爹不想吃了,这些粥你撤下去吧。”
还未入屋,便听到了贾汉复疲惫的声音,苍老而无力,曾在战场上竭力嘶吼过的嗓音如今仿佛被裹上了层厚厚的胶布,再也施展不开来。
咳声连连,馨儿和语儿也顾不上哀伤心里的情,加快了脚步赶去房里,三妹沁儿已是二八方华,却仍然一副稚嫩女孩的模样,清纯可爱,圆圆的大眼睛灵动诱人。
“爹,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今日里这粥做的不合口味呢?”
馨儿忙坐到父亲床榻边。
爹,他真的是老了啊,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花白胡须无力的垂在嘴角边,如鹰般的眼神再也没出现过,整日里的闭着,若是睁开了,也只得一抹涣散的景象。
勉强挽留,于爹,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听到女儿们的呼唤,贾汉复吃力的睁了睁眼,沉默一阵,像是下定决心般地开了口,“馨儿,你与沁儿先退下,我有些话想要和语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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