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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荃与曹顒想着等两天,看看情形再说。
到十月中旬,老太君看起来精神渐好,众人心中才算松了口气。
十月十八下午,老太君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小半盘拌鲜笋,看起来精神恢复得差不多。
老太君派人将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叫到了床前,这其中也包括曹颐,就连将满一周岁的曹顺也让琉璃抱来。
老太君的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道:“前些日子,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大事未办。
这两日想清楚了,就叫你们过来交代交代身后事!”
曹顒听老太君语出不祥,心里难受。
曹荃与兆佳氏夫妇更是连声说:“老太君定会长命百岁,眼下身子又大好了,说这些言之过早。”
老太君笑了笑,道:“只是交代交代,安安我这老婆子的心,也安安你们的心罢了!”
曹顒眼圈已经红了,低下头,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失态。
不管是小曹顒记忆中的溺爱,还是自己附身后的无尽宠爱,在曹顒面前,老太君给予了他一个祖母能够给予的全部的呵护与关爱。
当年初临异世的惶恐之心,就是因老太君的溺爱而平静下来。
“我的那些个头面首饰与衣服料子,就由两个媳妇平分,赏人也好,自己用也罢,都随你们;古董字画把玩之物则由两个儿子平分。”
说着,看了看曹荃:“这两年,你哥哥瞒着我变卖府中之物,定是为了偿还历次迎驾的亏空吧?”
叹了口气后,老太君又道:“迎驾虽是咱们曹家的体面,但也太靡费了些,你们兄弟两个又不是善于经营的。
我这里还有银票十四万两,银子两万三千两,金子五千两。
银票留下三万两,其余十一万加上金子都归到公里,让你哥哥去还咱们曹家的亏空。
国法无情,虽说万岁爷待咱们曹家恩重,但咱们更应谨慎行事,以不辜负皇恩。
留下的那三万两银票,眼前这几个未婚嫁的孙儿孙女,除了顒儿外,其他每人分五千两做婚嫁之资。
那两万三千两现银,三千分给我院子里这些丫头们做嫁妆。
珍珠与紫晶几个,每人五百两,八个二等的,每人一百两。
其余的就分了剩下的二百两。
多少是我老婆子的一点心意,总不叫她们白侍候我一场。
那两万两,除了料理我的后事,剩下的就作为扶灵北上之资。”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两声略带压抑的抽噎声。
老太君安排得差不多了,才对曹顒道:“你十岁就弄出林下斋,每月收入上千两的银钱,所以祖母没有留银子给你。
你长大后按照规矩要进京当差的,当年我嫁到曹家时,曾陪嫁了一处昌平的庄子,虽然地不多,却算我的一个念想,如今我就将庄子留给你,你到京城后也好帮着祖母照看。
我院子里的这些个丫头也都托付给你,愿意回家的,你安排脱籍;愿意嫁人的,你帮着准备嫁妆;愿意留在府里的,你给安排妥当的差事。”
“是,祖母,孙儿领命!”
曹顒在老太君床前跪下,低着头应道。
康熙四十五年十月二十八,已为**的曹颜与夫君平郡王回到京城曹家老宅,完成“回门”
之礼。
送走女儿女婿后,曹寅收到通过驿站百里加急送来的家书:十月二十日未时,老太君去世。
曹寅怔怔的,那页家书从他手中滑落,慢悠悠地飘落到地上。
此时,千里之外的江宁,一身孝衣的曹顒跪在灵堂前,面如沉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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