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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筋脉断了,流血太多,还虚弱得很。
当时伤口碰了脏物,虽用了药,却仍溃烂,烧了一路。”
那太医是惯常伺候韩镜身子的,何曾见过韩墨这种重伤,躬身擦了把汗,不敢打包票,留了个余地,“卑职自然要竭尽全力,但这烧若不退,就还悬着。
能不能撑住,还要看韩大人。”
旁边的孙太医年纪虽轻,却是锦衣司常用的,极擅治这些外伤。
韩蛰从前重伤过一回,便是赖他施救。
见韩镜瞧过来,孙太医也颔首道:“卑职自会尽心竭力,还需韩大人能撑住。
“
韩镜听罢,清癯有神的眼睛里竟有些浑浊,“撑住,一定得撑住。”
旁边韩蛰沉默冷肃,见太医正褪了韩墨外裤清理伤口,凑过去瞧了瞧,也自心惊。
——他出生入死数年,也曾重伤过好几回,却从没一次跟韩墨这伤似的,大腿险些被斩断,过了半月仍还有血迹渗出。
且他每回负伤都及时施救,忍痛清毒,韩墨和韩征都欠缺经验,救治不及,感染后未能根除,哪怕医治好了,那条腿必定也得废了。
那样的伤连他都未必能熬住,韩墨是个文人,重伤昏迷,仍危在旦夕。
要想撑过来,还需韩墨咬牙挺住。
——重伤在身,命悬一线之际,韩墨为何死撑着回来,韩蛰心知肚明。
这阖府上下,能让韩墨挺住的,恐怕也只有一人。
他退开些,见杨氏红着眼圈站在外围,过去安慰了两句,又请她到侧间说话。
……
一番兵荒马乱,韩镜许以重金,将两位太医留在府里,方便随时照看。
韩墨算是为公事负伤,永昌帝自然要关怀,二话没说就点了头,还派人送了些上好的药材来。
韩镜见韩征神色憔悴眼圈乌黑,怕他撑不住,叫他先回去歇息。
韩征垂着头不说话,也不肯走,只苍白了脸看着韩墨。
旁人劝了都没用,韩蛰没奈何,只好揽着他肩膀,强行拖到侧间,将韩征按在榻上,“父亲的伤自有太医照看,等他醒了就叫你。
府里的事不能乱,祖父能靠的只有你我,不能垮了。”
“大哥。”
韩征声音极哑,“是我没保护好……”
“战场之上必有生死,连我也不能担保。”
韩蛰在他肩头拍了拍,“放心,府里这么多人,父亲能撑过来。”
韩征欲言又止,对上韩蛰冷淡却沉稳的目光,终究颔首。
“好。”
韩蛰直等他躺下,才出了侧间。
屋门半掩,院里还站了不少人,韩蛰一眼就扫见了令容和她身旁站着的傅益。
先时韩征来信,也提过傅益出手搭救的事,方才忙着照看韩墨,没瞧见,也没顾上谢他,遂出门走至跟前,拱手道:“家父这回遇险,多谢舅兄搭救。”
傅益比他年幼三四岁,加之韩蛰行事老辣震慑朝堂,气度上更有天壤之别。
他不敢叫韩蛰妹夫,只客气回礼,“韩大人客气。”
他护送回京的任务已毕,方才韩家慌乱忙着照看病人,他总不能不辞而别,此刻正好韩蛰出来,他也帮不上忙,遂出言告辞。
韩蛰要留他住下,傅益说离家日久,思念父母,想快马赶回去瞧瞧。
这就不好拦了,韩蛰颔首。
令容知韩蛰此刻心中担忧,便软声道:“里头还得夫君照看,我先送哥哥出去,待会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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