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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在他的紧密注视之下走到门边,扬声呼唤隔壁的六堂哥,让他去把五爷爷叫来。
不多时五爷爷拄着拐棍带着药箱来了,身后跟着一串看热闹的小尾巴。
老中医又是一番望闻问切,最后抚着花白的胡须,给出了一个结论。
这人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但是失忆的症状他没有办法医,还是尽早送到城里找大医院给看看吧。
送走了满屋子的人,林州一回头,就看到歪在床头上的那个人一双眼睛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林州抓了抓头发,走回去安抚地拍拍那人放在床边的手。
在他蜜色肤色的映衬下,那双手显得格外白晰,修长又好看。
林州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手也能长这么好看,无一处不洁净精致,却又不失力度。
也不知道他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先休息两天,等你身体再好些,我送你到市人民医院去看看。”
那人安静地点头,不多说什么,只是仍旧把林州盯紧不放。
林州这下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了,只能留下来跟他说话。
往往他说上十句那人才简短地应上一声,要不是他一直把别走两个字挂嘴边,林州都怀疑他是不是把怎么说话都忘了。
“对了,你不记得名字,我怎么叫你呢。”
林州抱膝坐在床边的小木扎上,皱眉想了片刻,“不然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吧。”
那人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隐含期待。
林州本来想按村子里的习俗随便取个称呼,方便叫人就行了,可是一抬头看到那张俊得让人眼花的脸,又觉得这么随便有点不太好。
林家村给没有大名的孩子取名自有一套规矩,一般男孩子叫毛蛋毛虎毛竹什么的,女孩子更简单了,在村口叫一声毛妮儿能招来十几个小萝卜头。
总之都是毛字辈的。
林州看着眼前这位在昏迷当中都能引得全村姑娘春心萌动的大帅哥,好像不管叫他毛什么都觉得怪不对不起他的……
林州捧着脸苦思冥想了许久,那人也不催他,整个屋子里陷入一片宁静,偶尔有些鸡鸣狗叫远远地传来,给这简陋的农家小屋平添了无数生机。
他把视线移开,打量着整个房间。
这里只有一张粗糙的木床,床头有一只用干藤编织起来的衣箱,墙角放着一张掉了漆的桌子和凳子,再加上那个只有半条床腿高的小木扎,这些就是屋里的全部家具了。
窗户是用纸糊起来的,模糊的天光透过泛黄的窗纸,屋子里光线不太好。
脚下地板是夯实的泥土地,有些小坑小洼不太平整,但是屋子的主人总是把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因此这间不大的屋子并不显得阴暗,反而很是温馨。
他在这里躺了十多天,即便多数时间昏迷着,但他对这个干净清爽的小屋子却早已熟悉在心了。
“对了。”
林州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弯腰从床底下拖出来一只老旧的木箱子。
打开箱盖,里面是一箱子看上去同样年代久远的线装书,还有几本书边卷起的小学初中课本。
林州拿出一本线装书来翻开,里面居然还是竖排的毛笔手写繁体字。
这是林家村的一部分族谱,林州没辍学前当课外书来看的。
他在书里迅速地翻了几页,指点着其中一处,十分高兴。
“我就叫你林旗吧。
这是我曾曾曾——唉呀我也不知道几个曾了,总之是曾曾曾曾曾爷爷的名字,他读书很好的,还考中了探花当了大官,你看这个名字不错吧。”
林州献宝一样把书举到床上的人的面前。
那人嘴角一弯,自醒来之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显然是十分满意的。
“好。”
两人又说了大半天的话,仍旧是林州在说个不停,另一个只是安静地听着,他说得正唾沫横飞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林父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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