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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起来稳得很,实际上还是正常的。
他就放下勺子拉着她左手:“妹妹不要怕,还有三个哥哥罩着你呢……唔,娘你别敲我。”
回暖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手,贺兰津就放开了。
她似乎天生有一种隐蔽的不安全感。
贺兰夫人接到小儿子有些茫然的目光,心中叹了一叹。
贺兰省申时末回了家门。
雨后初霁,明媚的阳光在天上停留的不会很久,清蓝的苍穹从云间稍稍露了一点,宛如上好的瓷器刚烧成。
可贺兰省的心情再也轻松不起来。
“我揣测太后之意,怕是要亲自去一趟定启了。”
贺兰省处理完公务就赶回家门,和夫人商量。
“沈家不管了?”
贺兰夫人大吃一惊,随即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冷笑道:“怪不得当年清河郡硬是看不上那一群人,只是可惜了。”
贺兰省深吸一口气:“你儿子生得多,话也多了。
谁不知太后那继兄是个赌鬼,偏偏承了爵,也是气数该尽。”
说完,便自知失言,与妻子大眼瞪小眼。
贺兰夫人啜了口茶道:“你官当得大,胆子也大了。”
这话戳到了贺兰省心坎上,他重重哼了一声:“官大能有相爷大?胆大能有坤极大?”
贺兰夫人语塞。
良久,贺兰省将瓷杯在桌沿上一磕,沉声道:“太后懿旨,郡主明日入宫,不得有任何闪失。”
“那孩子还那么小……我想着多陪她一段时日。
她母亲已经到定启了么?”
“快到了,约莫初六七的样子。”
朔北九月已经飘了第一场雪,天气再冷,人都走了半个月,后一行人再去时,定然已非昨日模样。
贺兰省忆起昔日同袍,那时还是十五六的少年,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却在京城郊外的桃花雨里沾染了暮春无限风流。
他闭上眼,心道兄长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第二天一大早,贺兰夫人和贺兰津送回暖入宫。
贺兰津的两个哥哥常年住在国子监里,他年纪小又生的漂亮伶俐,常被带在长辈身边,和他母亲一唱一和,倒免了不少尴尬。
车程并不远,颠簸一会儿就到了宫城。
三人下了车,知道回暖习惯自己走,贺兰津就在前面牵着她走了一段。
回暖的话说的很好,她仰起脸问道:“哥哥,你那天在车里面看什么呀?”
贺兰津停下来,七岁的男孩子已经有了若干年后的风神,常青的柳树在他的颊边擦过去,仿佛要开上一朵盛夏的花。
“看看是谁家孩子这么呆的,向哥哥问好都不会么。”
回暖道:“我会问好的,可是你在车上。”
贺兰津嗯了一声,“下来之后也没见得多有礼貌。”
“可是你被伯母敲了一下……”
贺兰津瞪住她,忽然觉得怎么回答都幼稚,于是甩甩衣袖继续带她走了。
他蓝色的背影在黯淡的城墙和建筑间徐徐行去,宛如诗篇中一个浅浅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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