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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蘅看见他弯下腰,捡起了那枚戒指,顿时觉得她今天的运气果然不好,这种倒霉的几率跟被雷劈也差不多了吧。
褚青蘅回去洗了澡,坐在床上擦头发,窗外的人工湖幽幽暗暗,寂静无声。
但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震动着在床头柜上移了个位置,褚青蘅按了扬声器:“有事?”
萧九韶道:“还没睡?下来走走?”
“我都打算睡了,连睡衣都换了。”
他凉凉地说了一句:“吃饱了就睡,热量全部都转换成脂肪。”
褚青蘅被击败了:“好吧,等我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其实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她不用脑袋思考也知道萧九韶肯定不会忘记关于戒指的事。
她只得换上衬衫半裙乘电梯下了楼。
然而她一下楼就更加悔恨了,人工湖边草木旺盛,蚊虫肆虐,只顾着对付她,完全不理旁边的冷血动物。
褚青蘅拍打了半天,终于放弃:“……算了。”
前方一条木制的栈道,一直修到湖中心,整个湖面在夜色的映衬下都呈现出绛紫色来,有点烟波浩渺的意味来。
连那白玉兰形状的路灯倾泻下的光都是凄清的,如天边孤寂的弯月。
……的确是约会的胜地,褚青蘅想,就是时机有点问题。
她微微抬头,正好可以看见他的颈,曲线优美,间或喉结微微一动,连那两颗细小的痣映着白皙的皮肤,都像是要发光一样。
她想,估计还是得她先自觉开启话题,否则她怕就得在这底下喂一晚的蚊子。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戒指的事,其实,之所以我那个什么,即是因为——”
萧九韶打断了她不知所云的事实:“你很在意?”
褚青蘅愣了一下:“什么?”
“戒指的事,”
萧九韶的双手都插在裤子口袋里,转头看着她,“过去的已是事实,我不会再做任何选择。”
褚青蘅伸出手去:“你没有再扔一次吧?”
萧九韶从口袋里抽出手,把那枚戒指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那戒指刚买来的时候时常带着,哪怕是做实验的时候也很少会取下来,内圈都有些磨损了。
他去德国的那天,终于把它从无名指上拿了下来,很容易。
原来这个戒指的尺寸已经不再适合。
褚青蘅捻着那枚戒指,叹气:“蒂凡尼的品牌是不错,不过就是小饰品,如果有人拿这样的戒指求婚我一定会翻脸。”
萧九韶微微一笑:“我知道。”
她挺认真地开口:“可是我又很羡慕。
你这么精通心理分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萧九韶停下脚步,抬手抚摸着她的黑发,隔了片刻,又缓缓低下头来,嘴唇触碰到她的。
她似乎听见他喉间轻微的叹息,他的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发丝。
这个吻轻如羽毛,带着一点不自然和生涩。
褚青蘅抬起手臂,反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温度通过手心传导过来。
她莫明地想,原来人真的是传导体,而他竟然是这么像个普通人——不是奇迹也不是机器,他就像芸芸众生的普通人,像神祗走下了神坛。
“那天你刚来报道,就要去解剖室,我刚换班,是另外一个同事带你和芮云。”
他牵着她慢慢地走,“我准备走了,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就记住了。”
印象很深刻,同样都是新人,芮云吐得昏天地暗,而褚青蘅则是很冷静,似乎没有第一次接触这个职业的不适,裸露在口罩和橡皮衣外的肌肤泛着冷光,那种逼人的青春气息,活生生的,尽管他也大不了她几岁。
褚青蘅不太明白他怎么好端端地提到这件事,便开玩笑道:“原来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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