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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寰带蒋钊去怀柔山坳里,告知他岑氏藏身的村子,不远不近的指着那一间小院落。
“如果日后有变数,你一定要记得这里,岑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还能牵制忠王一阵,我说不准,也只能赌,赌李烈尚且虎毒不食子!”
蒋钊目光苍凉,视线跟随着那个小腹隆起,一脸恬然的女人,有些感慨,“她看上去很满足,这个孩子,至少会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
“希望如此。”
她下意识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微微隆起,不细看倒也不大瞧得出。
“为人母,真的能为孩子牺牲一切,甚至生命么?”
蒋钊回眸,似带挪揄的笑笑,“你到了这会儿还不确定?果真和一般女子不同,这辈子你最在意的人,怕只有这孩子的父亲罢。”
她一哂,终是不吝于承认,“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初只是想得到他,他越是挣扎,我就越是来劲儿。
等得手了,却又觉得不过如此,他只是个可以陪伴在身边的人罢了。
换成谁不一样呢,这世上谁离开谁活不得?可分开的那一年,才发觉没有一天不在想他,越是私下无人时,越是想得厉害。
我才知道,他对我的好,对我的理解和宽容,早就渗透在岁月里,植根在我记忆里。
他之于我,不是怦然心动,情潮起伏那么简单,是像阳光,像水,像新鲜的空气。
离开他,也许能活,可生命再难有光彩。”
她顿了顿,神思悠然,半晌才解嘲的笑起来,“他真的成了我的执念,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蒋钊静静听着,点了点头,“或者该说他是你的信仰,明知道难以企及,还是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因为仁爱,因为善义。”
“你又是什么时候这么懂他的?”
她笑问,“莫非也是被他的好处吸引,近乎折服?”
蒋钊一笑,抬首仰望冬日的碧空,高远澄净,令他想起顾承纯澈的眼眸。
“他是个纯粹的好人,我也是慢慢才了解,世上多些好人总不是坏事,如果人人都像你我一样,天下迟早要乱套。”
两个“坏人”
说罢,登车离去,好人仍旧在城中忙碌。
日子无波无澜,便似流水东去不回头,转眼又迎来新的一年。
沈寰和白音忙着贴对子,剪窗花。
白音手巧,动辄就嫌她剪得不够好看,取来纸笔,只叫她安心写对联。
“看着绝顶聪明,偏这点子动手的活计都做不利索。
难为你那一双纤纤玉指了,生出来就是为点穴杀人的?”
白音嬉笑着打趣,“还是正经写字儿去罢,也就剩那一笔行草还拿得出手。”
可她不耐烦,提起笔又搁下,“还是等二哥和纯钧来,让他们写罢。
我这阵子胃口比从前好了,可不知怎么,倒添了嗜睡的毛病。
总也歇不过来似的。”
配合着打了个哈欠,她起身,不由自主的捧着五个月的肚子,喃喃自语,“说好了腊月二十八一定回来的,眼看着都快晌午了,非赶在天黑才肯出城,好像他总有办不完的事儿一样。”
拖着步子自顾自回里屋歪着,留下老嬷嬷和白音面面相顾,双双窃笑。
“奶奶这是想三爷了,唉,也难怪,这女人有了身子本就该娇养着,爷们儿家捧在手心里只怕还嫌不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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