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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3页）

但你说的‘我’却遍及各处，色和无色即是我，常生我又怎能逃离呢？”

&esp;&esp;对方垂头苦思。

又想到个不错论点，陡然回击。

&esp;&esp;宣榕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若众生同一我，则与世间法度相悖。

父即子，子即父，母为女，女为母，仇人作亲人，亲人作仇人，这有违规律。”

&esp;&esp;对面被问住了。

宣榕趁机抬头望去，佛殿窗前，

&esp;&esp;一剪木窗衬着四季常青的大树，生机勃勃。

&esp;&esp;她忽然很想知道耶律尧此刻在哪里。

&esp;&esp;……

&esp;&esp;耶律尧在护国寺中。

&esp;&esp;这座千年禅寺不愧为国寺，香客络绎不绝，庙宇也从里到外彰显着财大气粗。

无论是光华流转的宝殿金身，还是广阔平整的大道长阶，亦或是焚香燃纸的铜炉，都极尽规制。

&esp;&esp;一般禅寺需要自购香烛，护国寺却在正门设了九亭，寺庙自掏腰包，派遣专人给来客发赠佛香。

&esp;&esp;每人三支。

&esp;&esp;这样哪怕是再穷苦的人，也可心无旁骛来敬奉佛祖。

&esp;&esp;耶律尧看着小僧横来的檀香，没接，刚要错身而过，被强买强卖塞进了手里。

要还，那小僧又风风火火去接待下一位来客了。

&esp;&esp;“……”

他有些不耐烦，经过铺了厚厚香灰的香台，将没点燃的三炷香顺手抛掷了进去。

&esp;&esp;一旁比丘见状，走来，拿起一旁莲花烛灯，帮他把香燃起，念了声佛号，神色恬淡平静：“同沾法喜。”

&esp;&esp;耶律敷衍地动了下嘴：“共沐佛恩。”

&esp;&esp;比丘失笑：“施主不信佛陀，为何还要来此处呢？”

&esp;&esp;“嗯，我不信佛。

我也不信神。”

耶律尧生来桀骜不驯，亲缘淡漠，杀机遍地时，他阴险狡诈过，冷酷无情过，唯独没有俯首称臣、对谁称得上一声恭敬过，但他却用一种堪称温和的语气，轻轻道，“但我有所敬信，也未对神佛不恭，师父倒也不必用这个指摘我。

佛祖可未说过，非得信众才可入寺宇。”

&esp;&esp;比丘便抬手作了一礼：“善。”

&esp;&esp;按照经验，耶律尧避开人群，往偏僻安宁处寻找。

一只黑金交加的金裳凤蝶，姿态翩翩，像是漫无目的，又像是有所归处地向前飞舞。

&esp;&esp;他便跟着凤蝶前行。

&esp;&esp;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岔路，左侧偏院，院中隐有群情激昂的争论声，右侧莲花池，静谧无声，蝴蝶还未抉择。

&esp;&esp;耶律尧本想向右而去，但看到那株参天榕树，鬼使神差地迈步左转。

&esp;&esp;然后就看到树影婆娑下，少女在仰首发呆。

&esp;&esp;她今日一袭水莲如意百合裙，端方跪坐时，群裾层叠铺展，像是锦绣中葳蕤的花、天际边舒展的云。

一缕乌发自耳边垂落，衬得一张脸清丽精致。

&esp;&esp;在她面前，十好几个身披袈裟的僧人，争执得面红耳赤，辩过几轮，又平静下来握手言和。

而她偶尔插上几句嘴，便又很安静地倾听。

&esp;&esp;像是偶然一入红尘，更多的时候退而隐匿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