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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3页）

&esp;&esp;高个子男生在跟中年男人说话，颈侧的青筋随着那突出的喉结起伏着，似在发怒。

&esp;&esp;从他此刻绷紧的状态来说，似下一秒一拳就要挥下去。

&esp;&esp;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眼珠瞥了一眼外面，忽地把手里的一沓钱扔在地上，整个人摔出门槛，立刻捂着额头开始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esp;&esp;“哎呦喂，疼死我了。”

&esp;&esp;“各位领居们，让你们见笑了，你们来评评理，有这样的儿子吗，找老子要钱，不给打还打我。”

&esp;&esp;中年男人穿着蓝色的棉袄，长相眉低压眼，一双眼睛利且细，额头低平，一副精明奸滑之相。

&esp;&esp;蓝袄男人边说边叫唤，额头渗出几滴汗珠，领居们见大冷天的，人摔倒了躺在地上，做儿子的也不扶下，反而看也没看一眼捡起地上的钱就进了门，反手用力“砰”

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议论。

&esp;&esp;“天杀的，怎么会有儿子作威作福坐到老子头上去啊。”

热心肠的张婶立刻跑上去将人扶起来，冲里面大声喊道。

&esp;&esp;蓝袄男人作势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张婶的手背：“谢谢大妹子，没事，我习惯了，孩子还在叛逆期。”

&esp;&esp;众人见他一个做家长的这样低姿态，纷纷看不下去，开始声讨起了这个刚搬进来的少年，没一会儿的功夫，整片院子的人都对他颇有微词，只要一见他出来，就会低声议论。

&esp;&esp;“今天算是开眼了，第一次看儿子打老子的。”

&esp;&esp;“你是没见到他正脸嘞，凶得很，像混hei社会的。”

&esp;&esp;“唉，有这样的儿子也是命苦。”

&esp;&esp;零度的天，男生正在院子里拿了一根软水管用冷水浇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看起来很糙，掌心布满了粗茧。

&esp;&esp;他听到这议论并没有什么反应，男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后背宽阔瘦削，背脊往下伏着，让人想到坚不可摧的城墙，因为低头的动作露出脖颈后面的肌肤，伤痕交错。

&esp;&esp;男生的气质粗狂野生，让人想起北觉不羁的风与粗粝的沙。

&esp;&esp;徐西桐在后面排队，看见他垂在裤缝边上的左手腕戴了一根黑色的腕绳，中间是一块方形的石头，贴在血管分明突起的腕骨上。

&esp;&esp;他洗完后就回屋了。

&esp;&esp;她听着领居们的议论，心里起了一股不平之气，联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明明是他爸打了他，那么锋利的一个酒瓶对着他的脑袋说摔就摔，他也不解释就这么任人误解。

&esp;&esp;终于轮到徐西桐接水，领居们还在低声议论着，她弯腰把水管放进水桶里，没忍住开了口，声音温和：

&esp;&esp;“张婶，上次张叔说你拿他东西那事，误会解开了吗？”

&esp;&esp;徐西桐的长相甜美，声音又温软，让人不自觉停下原本的话题去应她，张婶回到：

&esp;&esp;“解开了呀，是我儿子捣蛋拿了又怕担责不敢说。”

&esp;&esp;徐西桐点点头：“既然事情都有存在的误会可能，你怎么能判定刚才那个人打了他爸，我看到的是他爸在碰瓷，他脸上一块皮都没有破。

&esp;&esp;“都是领居，您就别再传了，万一你又摊上一个误会。”

&esp;&esp;“你——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esp;&esp;徐西桐不喜欢与人争执，见水接满了，便费力把它拎到一边，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记号笔在上面写了名字，便站起身离开。

&esp;&esp;刚走没两步，迎面与一个高个子男生相碰，公共过道狭窄，她往左走给对方让路，对方也默契地跟着让，二楼有人在阳台上晒衣服，吧哒吧哒地往下滴着水。

&esp;&esp;正淌在两人中间，一片湿迹。

&esp;&esp;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esp;&esp;两人挨得很近，她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苦艾气息，很苦涩。

&esp;&esp;徐西桐下意识仰头，终于看清他的脸。

&esp;&esp;还是那件半敞开的黑色棉袄，他的骨相优越，鼻挺如柱，脸部线条利落，头发略长，单耳上戴了一枚银色的耳扣，正扣在耳骨上，相当地酷，眼皮向下轻微耷拉，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浓黑眼睛。

&esp;&esp;还有那个熟悉的美人尖。

&esp;&esp;徐西桐的心底一颤。

&esp;&esp;那个因为长相好看她威胁他来当自己的竹马，攒了好久的钱送徐西桐生日礼物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