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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家家供着一本万岁爷御批的《道德真经》和《万寿道藏》,其流行程度也丝毫不亚于八百年后的那本红宝书。
当然,这些都是我成仙以后才知道的事儿。
成仙以前,我只是临安府许大员外的独苗公子许宣。
祖上开设的“仁济堂”
是杭州城里最有名的药店,天下奇珍药材应有尽有。
杭城有句名谚“昆仑远在天边,仁济近在眼前”
,说的就是我们家的铺子。
自小我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斤人参、灵芝、何首乌……但依旧体弱多病,瘦骨嶙峋,有次放风筝时还差点被纸鸢拽到了云层。
八岁那年,一个过路的道士看见我在宅院门口玩耍,顿时虎躯剧震,精光暴射,二话不说朝我“扑通”
跪下,“咚咚咚”
连叩了十七八个响头,说我仙风道骨,贵不可言,一定是北斗九宸的天蓬元帅下凡。
我心想天蓬元帅不是猪八戒吗?人家是和尚,你一牛鼻子见了认什么亲,拜什么拜?又想敢情仙风道骨就是我这副身材啊,难怪都说“神仙神仙,吃风屙烟”
。
可我爹听了却乐得合不拢嘴,当场就赏了这清风道长十两银子,还请他在三元楼饱餐了一顿。
打那以后,从我家门口路过的道士就络绎不绝,刚开始他们还在宅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等着天蓬元帅出门玩耍;后来索性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说什么“路经宝地,眼见祥云缭绕,紫气冲天,定有仙人降世”
云云。
我爹起初还乐不可支,赏钱请酒概不含糊。
但眼看“路过”
的道士越来越多,每天排着队踏破门槛,不免有些肉痛白花花的银子;想要闭门谢客吧,这些神仙又是万万不能得罪。
他老人家一咬牙,一跺脚,索性在余杭门外盖了间道观“紫微庵”
,由那清风道长做观主,每月捐五十两银子,将这些神仙请到道观里供着,顺便让我跟着他们学些法术,也不枉了这一身仙骨。
不想这群酒囊饭桶除了装腔作势、溜须拍马,就只会偷鸡摸狗,勾引良家妇女。
我小小年纪跟着他们,什么法术也没学着,坑蒙拐骗的歪门邪道倒是知道了不少;说起神仙道法也是一套一套,唬得旁人一惊一乍地直愣神。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没过多久,杭州城里人人都知道许员外家的公子是天蓬转世,神仙投胎。
一传十,十传百,就连万岁爷也被惊动了。
那一年恰巧江东大旱,临安府的道士和尚全到宫里设坛作法,祈雷求雨,一连折腾了十天,滴水未下。
万岁爷龙颜大怒,一气砍了两个和尚,一个道士,剩下的法师们慌了手脚,推脱着要请茅山、龙虎、阁皂三山宗师进京祈雨。
皇帝突然念起我来了,说远水解不了近渴,许员外的公子不是雷霆主帅天蓬降世吗?不如让他进宫试试。
那几十个凶霸霸的官差冲进家里的时候,我师父清风道长正意气风发地踏着天罡北斗步,给我示范飞行九天的潇洒境界;听说皇帝召我祈雨,顿时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吓得脸都绿了。
“妖言惑众,欺君罔上,是要满门抄斩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尉官捏着我的脸,狞笑着说,“臭小子,你要不是猪八戒下凡,今天就准备着赶去投个猪胎吧!”
我虽然很瘦很小,全身的肉加起来也不过三两,但胆子却是出奇的大,哪能被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吓倒?笑嘻嘻地望着他说:“那咱们不是成亲戚了吗?岂敢岂敢。”
师父战战兢兢地陪我入宫,一路上悄悄地千叮咛、万嘱咐,终于将他数十年闯荡江湖的不秘之传一古脑儿地传了给我。
这套道门别传的法术可谓博大精深,绝无仅有,归纳起来可浓缩为“察”
、“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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