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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注意到他的视线,失笑道:“倒是让子平见笑了,我因为在家中排行最末,总被家里人当做长不大的幼童一样看顾。
特别是在王伯面前,我总感觉自己在他心里,还停留在那不知事的年纪似的。”
多么甜蜜的烦恼,乔衡实在回忆不出自己上一次有资格说出类似的话是在何年何月了。
即使是他每次占用的身体的原主人,他们与家人相处时也不会过于亲昵。
家人都如此,更别提与下人仆从相处时的情景了,谦恭、崇敬、忠诚、负责,没人能说他们的态度不好,但要说如同王伯与花满楼这般,彼此将对方比作亲人般看待,那是绝不曾遇到过的。
乔衡无意改变现状,甚至有意维持这种略显疏离的距离,因为这能够让他更为安心。
乔衡来到花家堡后,并没有见到花家的其他主人。
天色终究是不早了,当他来到花家为他备好的住处,洗去这一路染上的风尘,再用过晚饭后,天已经黑得彻彻底底了,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乔衡不到卯时就醒了。
许是之前差点走火入魔留下的后遗症,他最近更加畏寒了。
虽然以现在的节气来看,即使是天刚蒙蒙亮的时辰,也与“寒”
之一相去甚远、毫不沾边,但他还是在穿戴整齐后,又从榻上拿起了一件花家为他准备好的柳青色衣服。
只不过这个时节的衣物,可不是寒日里那些款型宽松可以在内里再套穿些衣裳的冬衣,于是他也就不尝试着费力穿戴了,就那么松松地披在了肩上。
有婢女正在外面的院子里打扫落花,听到门扉被推开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乔衡对她露出了一个幅度几不可查、带着几分冷淡的微笑,其中没有任何的暧昧色彩,出于无心、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完全是一个再纯粹不过的动作,不染一丝尘垢。
在这个没什么寻常至极,又特殊至极的黎明时分,婢女觉得自己好像随着这个微小的笑容陷入了一场既清醒又虚幻的梦。
她扬起笑脸,对着这位七少爷的友人说:“公子醒了?若是饿了,我去吩咐厨房提前做点饭菜。”
乔衡:“不用了。
你先忙你的吧,不用在意我。”
他说的话来也是这么轻轻的,就连他身上披着的那件柳青色的衣衫,都似要化入清晨的薄雾中去了,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不可捉摸。
……
临近巳时的时候,花满楼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乔衡正在练剑。
他练得是叶孤城教授他的剑法,单纯的剑招,不掺杂一丝一毫的内力,即使如此,飞芒仍如虹,剑身仿映苍穹。
花满楼停在一旁,没有走上前,当乔衡收剑而立的时候,他缓缓开口道:“很漂亮的剑。”
若不是乔衡知道花满楼什么都看不到,或许他还会以为对方是在夸赞他手中的这柄剑的样子很好看。
花满楼是个瞎子,但却是个能感受到常人所触之不及事物的瞎子。
或许他至此一生,都无法再看到常人双目都能看到的这美好的大千世界;但常人至此一生,大概也同样理解不了他所能感受到的这世间万物潜藏着的那一份美好。
旁人看到乔衡的剑法,或许只会为这高深的剑法,以及能使出这剑法的人而赞叹,而花满楼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更深层次的内涵,只不过这种感受实在无法用言语而形容。
那种蕴含了海之浩瀚,云之高渺,又于平静中孕育着一段汹涌波涛,大概只能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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