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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因为谢暄来扰,傅行简常常夜半时分就前往府衙。
只是不同往时的神伤,谢暄现在犹如惊弓之鸟,满目间只剩了惊惶,
“你,你真的是要帮我吗?”
他颤声道,想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帮我。”
傅行简半转了身,他的身影已经全然融入了深夜的晦暗之中,但谢暄知道他在看自己,
“为了自保,为了我傅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
傅行简迅速更换着官服,眼睛时而看向窗外,时而似在沉思,待扣紧了腰上的革带,他抬起头,眸色已不见一丝焦虑,如常沉静。
“明日午时三刻来大理寺寻我。”
他略一沉吟,似乎是在计算时间,“记得,午时三刻。”
“你心中有了打算?”
谢暄刻意压低的嗓音断断续续,“我的性命系在那支簪上,你可不许……”
耳边荡荡,谢暄怎么也挥不去金銮殿上那如同淬了冰的刀刃一般但是话语,他颤了颤唇,
不许骗我,不许瞒我?
傅行简从来都只想脱身,又怎会许下这种承诺,谢暄忽然后悔与他坦诚,就算他现在还是无辜又如何,今后还是会倒戈。
“明日午时三刻来大理寺寻我。”
傅行简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只是这次微顿后又补充道,“如往常一般,闹得满衙门人尽皆知。”
“什……什么!”
谢暄一怔,耳根子不受控地发热,压着嗓子道,“我什么时候闹了!”
“四日前。”
傅行简抬手取下他穿惯了的那件滚着灰兔裘边的鸦青色大氅,“你午时提着鱼汤来大理寺,不顾满案的卷宗硬要盛汤,弄洒沾湿了三本案卷,本是休沐的录事被叫回来重新抄了一天。”
“我……”
于傅行简是四日前,于谢暄却已数年之久,他茫茫然地还在想是否真有此事时,傅行简已将大氅系好,取了官帽托在臂弯,转头看他,“午时三刻,记得。”
方才还亮得讨嫌的烛火此刻却乏力地抖动着,噼剥着冒出一丝浅薄的黑烟,残喘着黯淡下去。
鸦青色的大氅轻易地融进了异常静谧的子夜,细碎的交谈声低低传入耳中,是傅行简在让府里的下人备轿。
谢暄记起来了,成婚的第一年里,曾有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早春阴沉的天上不见星月,大理寺门上悬着的灯笼随微风摆了一下,熄了,黝黝的暗夜随之落下来,守门房的杂役探出头看看,起身从门后拿了长钩出来,想要清理残烛。
钩子不过刚伸长,巷子那头有一团暗影上下摆伏着逐渐靠来,杂役屏息,双手握住长钩,警惕地眯起双眼,直到依稀看到轿杆上悬着的,随起伏跳动的官令这才直起身子,转身将长钩靠墙放好,恭敬地低头,掩下了嘴角揶揄的笑意,
“傅少卿来公务了。”
杂役像是习惯了,躬身打开侧门,“您请。”
轿子抬进门去,杂役又摸起长钩,转头与守在门口的禁军相视一笑,同时摇了摇头。
不过须臾,值房灰白的窗纸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暖黄,两名巡查的禁军路过,微讶地慢下脚步,眼瞧着里头一个人影晃动,不一会儿,一件衣物搭在了窗边的衣架上,毛裘的滚边都清晰可见。
两名禁军互相递了个眼色,
“想来傅少卿又被是被潞王殿下痴缠上了,好好的王府不睡,大半夜跑来这冷冰冰的衙门里看卷宗。”
“谁说不是呢,这个月有三回了吧,咱们这位殿下还真是个痴情种。”
“奈何人家不领情呢。”
话音刚落,门忽然开了,两人俱是一愣,忙站定,微微躬身,
他问我能豁出到哪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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