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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走两步,他就因看不清路面而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堪堪以只腿支撑,半跪到了地上,重锦被他下意识地紧搂在他怀里。
他吓了一跳,生怕摔伤了她。
他看了一眼怀中依然昏迷不醒的她,舒了一口气,用袖子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挣扎起身。
就在这时,北风似发出了一声怒吼,卷断了一根烧焦的横梁,他们身边的一间铺子登时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燃着火苗的巨木砸到了邵斯云的背上。
他只听到了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脊梁被砸断的声音,一阵剧痛席很快席卷了他。
他猝不及防地被砸到地上,身下,是他下意识地紧紧护着的重锦。
大家都在忙着救火,没有注意到残垣下的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官府的人来了,在大火已几乎将所有铺子都烧尽的时候,他们终于来了。
他们发现了邵斯云和重锦,将他们拉了出来。
邵斯云的背部已经烧了大半,一身洁白得仿若明月光的锦袍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如黑洞般的漆黑,空气中满是绸缎与毛发被烧焦的气味。
官府的人以一根食指去探他的鼻息,半晌,摇了摇头。
庆历十三年九月二十日,秋,邵家嫡长子邵斯云,死了。
而被他紧紧掩护在身下的重锦侥幸躲过一劫,获救时也已是奄奄一息。
她被人们抬到了一旁,赶来的大夫匆忙为她救治。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本来是要去苏州送行的邵斯云,却因为她把他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天彻底亮了。
被大火洗礼过的天空显得异常明净,蓝天、白云仿若都是新生的,纯洁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弥散不去的缕缕轻烟,向着某一个方向缓缓而去,仿佛是在为谁送行。
很快,邵府的人来了。
与此同时,重锦也刚刚苏醒。
她怔忪地望着已烧成灰烬的她的铺子,还没来得及想昏倒前堕入的是谁的怀抱,白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已传来。
不远处,一群人围着地上的一个死人,那个死人的身上,穿的是她最熟悉的虽被烧焦了可她依然认得出的月白色长袍。
白夫人痛哭地叫着他的名字:“云儿。”
一声“云儿”
仿若刺入重锦内心深处的长剑,叫她刹那间变得无法呼吸。
白夫人已是全然不顾仪态,抱着尸体大哭大嚎:“云儿,你如何舍得就这样离开,舍下你的母亲,你这么好,老天为什么要夺去你的性命……”
重锦惊愕得已是无法思考,下意识地就要往那具尸体飞奔过去,可她的手被忽然拉住了。
在她的身后,是表情莫测的韩离。
“你不能过去,跟我走。”
她要挣扎,却被他死死地牵住,被他快速地带上了他的马车。
她崩溃地大呼小叫,拼命挣扎,他不得已只好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中。
宋衍给了韩离陕西、山东、河南三地的盐引,要他呈上一台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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