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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5(第2页)

&esp;&esp;鹿原任由她拉着,入屋时还略有些踉跄,他没想到靖翎会在,前两夜,一次是他醉酒无意得之,一次是自己腆着脸强留,但这回靖翎却自己来候他,这让他怎能不动摇?

&esp;&esp;被靖翎推搡着按倒在床榻上,那张俏丽容颜竖着眉,鹿原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那眉心的褶皱,但靖翎早一步挡住了他的手,「躺好」她的语气不善,但也不怒,鹿原听话地放下了手,就这么看着靖翎在床沿坐下,给自己盖被。

&esp;&esp;见靖翎给自己挹好被角后便乾坐着,鹿原不禁开口问她:「你不睡?」,靖翎摇了摇头,伸手去盖他的眼:「你睡了我就走」,掌心下鹿原的眼一直没有闭上,眼睫搔得她掌心发痒,迫得她没多久便改了自己的说词:「罢了,我不走,你快点睡吧」,掌心下的骚动这才停歇。

&esp;&esp;没多久,鹿原似乎真的睡着了,靖翎悄悄的移开自己的手,看着男人舒展了的眉眼许久,小小的叹了口气,起身灭了灯,又回到床沿,在黑暗中安静的俯身,躺在鹿原的身边。

&esp;&esp;三十四、鬱结不眠

&esp;&esp;或许是这两日心神动盪,靖翎即便不觉得睏倦,也很快就入了梦,梦境里,物事依旧,只是身边人里,唯独不见鹿原,梦里她穿堂入殿,却怎么也找不着他,寻到累极之时,鹿原忽地出现,拿着那支簪,对她笑的凄然,手上动作决绝的剖开了胸膛……

&esp;&esp;大梦惊醒,靖翎出了一身的汗,时序已近初秋,夜里风丝微凉,袭在汗湿的身上,让人发颤,她撑起身,在黑暗中努力的辨识着眼中所见,直到确定鹿原还好好的睡着,才缓过神。

&esp;&esp;她轻声下床,拎起鞋,无声地走到了屋外,在极黑的夜色中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渐白,才着鞋动身往校场的方向走去。

&esp;&esp;她记得江伦的药庐就在校场附近,即便天色尚早,贸然前往实在唐突,但靖翎心中的疑问不得解不安生,也只能打扰了。

&esp;&esp;敲响药庐的木门,没多久还兜着里衫的药童德子便揉着眼来应门,见是靖翎,他慌张地跑回里屋唤醒江伦。

&esp;&esp;江伦可没想过会在药庐见到靖翎,慌忙迎了出来,眼前贵人看来思虑深重,江伦不多想便脱口问道:「您可是要问王爷的病?」

&esp;&esp;听他这么说,靖翎本来蹙起的秀眉一挑,抬眼看江伦道:「王爷什么病?」

&esp;&esp;「王爷所患是鬱结之症,所以不眠,自小人入府以来,王爷一直如此,此症并非我等医者能治,药石也仅能起些安缓作用,不能根除」

&esp;&esp;「王爷一直如此?」靖翎复诵着江伦的话,又问:「大夫是何时入府?」,江伦答道:「小人本是骁虎营随医,三年前王爷开府设肃军营时才被调到府中」

&esp;&esp;「三年来皆是如此?」像是要确认自己的记忆,靖翎復又再问,江伦看她神色,心中不悯,试探的问道:「三年来都是,而且是每况愈下,小人接下来说的话,贵人怕是会有些不爱听,但贵人既然来问,便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详情,小人说的对吗?」

&esp;&esp;靖翎看他说得诚心,便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sp;&esp;「小人入府时,贵人便在别院了,每回小人夜里给您治伤,王爷的病况便会加剧,最初只是偶而不眠,后来便要消耗体力到累极才能入睡,再来便开始依靠安神药汤,此次北境一役前,王爷已经到了即便用重药也时常无眠的境地,小人斗胆臆测,王爷鬱结之因,与您有关」

&esp;&esp;听完江伦所言,靖翎安静了半晌,才淡然地说了声「或许吧」,又停了会儿,才又说道:「昨夜我陪他,他倒是睡了」,江伦听了脸上神色反而有些沉,他迟疑片刻,才问:「那您睡得可好?」

&esp;&esp;靖翎一愣,摇了摇头,江伦不禁叹了口气:「依小人之见,贵人您也心有鬱结,小人不知您和王爷之间有何前缘,以致心结深重如此,但此结不解,您和王爷都不得安生」

&esp;&esp;江伦语气恳切,果然医者仁心,靖翎对他笑了笑,这结自己何尝不想解,却不知如何能解,她向江伦称谢,回身归往主院去。

&esp;&esp;三十五、心结何解

&esp;&esp;晨曦照亮了只有孤松守护的院落,靖翎没有进入寝屋,屋门还闭着,想来鹿原未醒,她在院里的石椅上落了座,心绪翻转着如何能求一个解。

&esp;&esp;这三年,她偶而会有疑问,以她和鹿原的情谊,应不至于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她自认是知道鹿原的,但杀父的仇还有鹿原刻意给的辱,的确让她盲目,以至于没能参透鹿原所藏的真意,他在藏一件事,一件让鹿原宁愿被自己怨恨,也不愿自己知道的事。

&esp;&esp;一切变故都从那夜而起,实话实说,当时的记忆,靖翎其实只剩下些片段,或许是太过冲击所致,她清楚记得自己推门出屋时满地的尸首,也记得鹿原持着长剑一身血甲站在父皇尸首边的样子,但宫变之前和之后,整个皇朝发生了什么事,朝堂内又是什么景况,却不復记忆。

&esp;&esp;要想知道这些,本应不算太难,如果她还同之前一样能被允自由出入肃王府的话,便能寻找一些还残留在京的旧臣问询,或许能拼凑出些许线索,但她入宫找皇兄问话后,鹿原便下了令,黑帐马车不会再受她调度,想出府寻访便不再可能。

&esp;&esp;想到此处,靖翎不由得叹气,难道就要如此作罢?自己好不容易揭开了蒙蔽自己三年的假象,要不是那日皇兄说熘了嘴,要不是老师那句叹息,自己还要浸泡在仇很里,陷在鹿原罗织的假像里,不能自拔,想到这里,靖翎一顿,对了,老师定知道些什么!

&esp;&esp;萧年在宫变后依旧是太傅,太傅为帝皇之师,亦有辅佐君王要政之职,之前陪同鹿原参加宫宴时听朝臣女眷谈过,宫变后朝廷似乎有过一小段动盪的时期,不少要官重臣被肃清替换,唯有萧年地位不变,一可能是皇兄惜才敬师,二可能是萧年本身便参涉在宫变中,不论如何,萧年一定知道事情的始末。

&esp;&esp;只要能见上萧年一面,以师徒的情分,萧年应当愿意吐露实情,靖翎想着,心跳骤乱,皇兄说过入夏后萧年便要告老,现在已是初秋,萧年出身虞南,若是他决定归乡,那要再见便是难上加难,她得把握时间,想到此处,靖翎起身走进了屋里。

&esp;&esp;晨光随着门被推开照亮了整个寝屋,也唤醒了床榻上的鹿原,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长了,醒来竟觉得有些迷恍,侧身坐起,靖翎踏光而来,在他面前站定,因为逆着光,她的脸被阴影遮掩,看不清神色,但从抚上自己耳鬓的手心里传来的温柔,很是清晰。

&esp;&esp;自遇见靖翎以来,他心中想的望的,便是这般简单的温情相伴,可这三年,自己一步步的摧毁所有可能,何曾想,靖翎在经历这一切后,却还是愿意给他此般的温柔,她太好了,好的让人心碎,鹿原闭上眼,怕此刻满盈的泪被她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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