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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和子饭（第1页）

古崖村的南山峭壁上刻有十二个月亮图腾，相传古崖村有一姓秦的大族，曾被术士预言其族将有一斗米的人会当官，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术士在南山山崖刻了12个月亮图腾，并宣称秦族自此再无一人能当官。

听老人讲这12个月亮图腾在高高的半山腰，现在嘛，在闫晓月的眼里，这12个月亮也就比隔壁的张大爷高那么一丢丢，如果张大爷站在清河的河面上的话。

而且，村里已经没有了姓秦的人家。

南山的南侧紧挨一条名为清河的大河（其实这条大河最宽处不过10多米，最深处闫晓月听同班的铁军说只到他胸口），在10岁的闫晓月心里这就是一条大河，从小她就听妈妈的话，从不去大河里玩，因为怕淹死，每天就在路边的小河（其实就是引水渠，把大河水引到村子里浇地）玩，捉捉小鱼，拔拔小草，最冒险的时候就是和美玲一起坐在堤坝上看看河里的落阳，聊聊少女的小心事。

美玲是闫晓月的好朋友，也是隔壁张大爷的女儿，和他爸一样个子高高的长得也很漂亮。

今天她们两个又坐在离家最近的那一截堤坝上畅谈心事，明天她们就要一起去乡里的寄宿小学上五年级了（古崖村小学只有1至4年级）。

美玲说乡里小学只有一个女生寝室是六人间，条件最好，其他寝室都是16人一间，据说地只有一小条，满屋子就是两条相对的大炕，每条炕上住8个人，家里的褥子只能对折才能铺得下，因为美玲的姐姐玲玲之前就在六人间住，所以他爸爸已经托村书记和乡里说好了，等她去了也安排在6人间。

闫晓月听了很是羡慕，美玲有个好爸爸，张大爷是村里出了名的能人，不仅识文断字还会给大家算日子，谁家结婚或是死人都找他算，就连大年初一几点放炮好都能算出来，所以连村书记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美玲还说她要在乡小学上两个五年级，因为他爸已经打听好后年，也就是1990年县里要新建的重点初中县二中就能招生了，到时肯定会扩招。

不过美玲还说，“晓月你不愁，你学习好，明天肯定就能考上县一中，不用像我，还得再上一年。”

“你也不差呀，别等了，咱们明年一起上一中吧！”

晓月诚恳地说。

“如果我能考上，就一起，不过我爸说就我这个水平和我姐一样，估计考不上。”

“不会的！”

两个好朋友的影子在夕阳里渐渐重叠在一起。

1988年的夏末，在这个北方的小山村里，夕阳下山的速度很快，远处隐隐传来晓月妈妈叫她回家吃饭的声音，两个小伙伴匆匆下堤，往家跑去。

晓月家今天的晚饭是和子饭（一种土豆和小米一起煮的稀饭，有时候还给里头下点二和面片，当然放在纯白面片就更好了），妈妈还给里滴了几地素油，闻起来格外地香，让晓月暂时忘却了刚刚路过美玲家时飘过的炝锅面的香味儿。

晓月开始摆碗筷，今天家里只有三人吃饭，晓月和她爸妈，晓月还有个姐姐叫明月，在乡里的初中上初一，上个礼拜就已经开学走了，明月也是在乡里上的五年级，不过晓月没听姐姐说起过几人间的问题，晓月心想姐姐从来没说过寝室不好，是不是姐姐也住的是六人间呀，等下周姐姐回家问问就好了，可是一想等姐姐回来，自己就去上学了，要不让妈妈问问，唉，还是算了吧，等放秋假时再问吧，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

“发啥愣呢，吃饭了！”

妈妈的话惊醒了晓月，晓月端起碗，站起来，准备出门去找美玲，走了两步，还没出大门就又闻到了美玲家的饭香，晓月又扭头回来了。

妈妈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孩子今天怎么不出去吃了。

晓月妈妈不知道的是，晓月闻到美玲家的饭香有点馋，怕见了更馋。